“前辈所言极是,然而莫非那豌豆疮当真无药可治?”
“嗯……说实在话,我也没有把握。”老人叹了口气,对自己的无能为力颇感抱歉。
“不过咱们倒可一块儿琢磨琢磨。”听他言下之意似乎答应相助。“明天这个时候,咱们在这里碰面!”
不在天龙寺?他本以为老人会同他回去的,听他这么说该是另有要事了,梅漱寒倒没有强求之意,轻轻点一点头。“就此别过!”
“嗯,明日再见。”
※※※
“快快快!快来人!”
大清早的,怎么就有人胆敢在寺庙外头大声嚷嚷,吵得鸡犬不宁的,不怕引起“人神共愤”吗?应浣宁才刚梳整好,轨听到寺门口好大一阵骚动,敢情是天要塌下来了?
“大木头,你瞧会是什么事呀?”
梅漱寒一点儿也没把外头的声响放在心上。“没什么吧!”
“去瞧瞧,好不好?”她就是天生爱凑热闹。
他还没来得及答话,就有一个小沙弥“咚咚咚”地用力敲着门扯嗓喊道:“施主施主,请开开门,请开开门。”
“快快快……”小沙弥满脸都是慌张惊恐,一见他打开房门,顾不得自个儿要喘口气儿,急急要说明来意。“有人得疫啦!有人……快……”
里头的应浣宁好奇地从他身后探出小脑袋来,却被小沙弥语无伦次的解释弄得越加迷糊了。“你慢点儿说,好好说,咱们才听得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是……是这……这样子的啦!”小沙弥拍拍自己起伏剧烈的胸口,深呼吸了几口,才稍稍有条理地说道:“咱们靖平公主染上疫病了,现在皇上正急着找两位入宫咧!”“是这样啊?”唔……事不宜迟,得赶快动身!虽然她是没啥实质帮助啦,不过跟着他去瞧皇宫长得是什么样子,或许是件满有趣的事喔!“大木头,咱们走吧!”
呵!小妮子倒挺有主见的,说走就走,也不问问他这个“主治大夫”的意思。梅漱寒看着被她“凶手”抓得紧紧的臂膀,不禁为之心生怜惜,偏偏又只能任着她把自己往外拖去。
※※※
嗯……皇宫就是皇宫,果然不同凡响!
以前的归云庄、现在的衡洛园没有一个不是经过巧心安排的,可比起皇宫来就真的少了那么一点威严肃穆的感觉。大理虽地僻西南,但久与汉人交通往来,生活方式与汉人几乎无异,这大理皇宫布置之美、设计之妙就绝不下宋人的豪宅美邸。
大木头进去好些时侯了,怎么还没出来呵?应浣宁坐在那个什么公主的房门前已经足足一个半时辰了,可,就是没人出来,等得她都有些不耐了。难不成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行不行,她非得进去瞧上一瞧!
正当她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门“嘎吱”一声忽地打开,梅漱寒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大木头,”看他沈重莫名的模样,想必情况不甚乐观,她小心翼翼问道,带着一点试探性质地。“公主的病还好吗?”
他微微摇了摇头。“豌豆疮!”
只消三个字就足够说明一切。
“这……这……这该怎么办?”她也跟着沈重起来,因为那种只能楚囚相对、无计可施的等待死亡,她是每日每日在接触的啊!
“生死有命!”梅漱寒扯了扯嘴角,淡淡说道。对生的执着,和对死的豁达,看起来是全然背道而驰,但就习医者来说,却是必须同时谨记在心的。
如今只能尽人事,其余的,就得靠天意了!
“大木头……”她挽住他的臂,侧仰起小脑袋,轻轻唤了一声。
“唔?”
浣宁的澄澈双眸向着他的,清净得隐藏不住任何一丝温柔,唇角扬起的弧度也尽是温柔。“加油!”
无以言对,他只是用同样温柔的眸光、同样温柔的微笑让她知道他的感动,如果现在不是在大理皇宫、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会用自己同样温柔的唇印上她的,让她对他的心许不会有一丁点怀疑。
※※※
龙角……这要去哪儿寻啊?
连续数日,梅漱寒和老人一同就经书上所载各式药材的性质、功效、配伍的宜忌等等交换心得,对于前辈的涉猎之广、用药之独到,他实在是衷心佩服;有不少大夫本身具有丰富的知识与经验,但充其量称得上是名“良医”,而眼前这位亲切随和的老前辈则以“神医”形容亦不为过。
只是,龙角……
佛经上所说八部众之一的迦楼罗,以龙为食,每日需食一龙王及五百小龙。而所谓的“龙”即是一种额上有金色肉角的毒蛇;其角毒性最剧,却兼有正气,能怯邪气克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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