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举动表情,令练如滟不禁莞尔:“这莲子汤这么了不得么?要用前辈子来积功德?”
“这莲子汤呀,一口甜了嘴、二口暖了胃、三口舒了心,当然了不得!”舀了一匙又一匙,他喝得痛快、说得起劲儿。
练如滟无奈又好笑地朝他睨了眼:“我不知道它有没暖胃舒心的功效,但甜嘴这项,我瞧是真的。”
“是师父煮的,自然就有暖胃舒心的功效啦!”
“你呀,这几天不练功,改练嘴皮子了么?”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瞅着他的眸光却是十足认真。
师父的话,说来好似随意,实际上可不轻便呐!
齐磊将全绽的笑容稍稍敛了:“没有啦,练功练久了,难免……难免会想做做别的事儿。”
“你是怕一个人练得无聊,又不想同我过招,更担心我若提了话,师徒俩各有坚持,会将咱们关系弄拧”深深睇着他,檀口逸了轻喟:“这样下去,你不会开心的。”
“不开心?跟师父在一块儿怎么会不开心呢?不信的话,师父瞧……”齐磊立刻咧了个好大的笑容。
练如滟原本已经正了容色,现下又被他的表情逗得笑弯眉眼──唉,两人在一块儿,真正开心的,是她呀!
※※※
每年二月初七,濮阳近郊的宁山有举行“山灯会”的传统,早年本是向山神祈愿的通宵法会,到后来,竟成了赏灯夜游的活动。不仅把来了各地商贾,还有许多四处游艺的戏班子共襄盛举,称得上濮阳当地的一大庆典。
“师父你瞧那边,演的好像是‘哪吒闹东海’,咱们去看看吧!”
“嗳,卖冰糖切糕的,师父师父,咱们买一个,一人一半,好不?”
“咦?那个卖的什么东西?好怪!走走走,咱们问问去。”
齐磊听人说起这“山灯会”,觉得有趣,便找练如滟一同来逛逛,果然热闹得很;只是越到中夜,观灯游市的人潮越是汹涌,想并肩而走,着实难了。
“师父,别走散了。”齐磊一把执起她的手,揣在掌中,放心一笑:“这样,应该就不会走散了。”
“走散了也不打紧,咱们各逛各的,要是累了,就先回酒肆。”绽了抹浅笑,她轻声道。
“是没错,但一个人逛就少了兴致,所以,还是一块儿比较好。”
一个人,就少了兴致?练如滟睫羽稍敛,在眸下四成阴影,浅笑却依旧。
结果,应了练如滟的话。真到人挤人的时候,牵得再紧的手,也不得不松。
事实总是无奈的,不管是谁,都必须接受。
时近四更,“山灯会”终于到了尾声,徒留几挂零星的残灯,以及三三两两、正在收摊的贩子,还有──颓着表情、缓着步子的齐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两人一走散,就再找不到了?难道师父真的先回酒肆了?
正当齐磊陷入问想之际,耳畔忽地传来一声清唤。“齐磊!”
他立刻抬头,眸亮了、嘴笑了、心喜了:“师父,我找你好久,一直找不着,还道师父先回去了呢!”
在他眼前的,正是练如滟。
她微微一晒:“不是说过了么?要是走散了,咱们就各逛各的,逛累了就自个儿回去。”
“可是,我总觉得咱们是一块儿来的,当然要一块儿回去啦!”转念一想,齐磊眼底露了丝促狭:“嘿嘿,师父还不是留在这儿找我?”
她摇摇头,稍扬起下颌,斜睨了他一眼:“你错了,我早回酒肆去了,是等不到我收的笨徒儿,只好出来找找。”
怎、怎么会是这样嘛?失望之情,爬满俊容,齐磊低着声,略带委屈地说:“对!我就是笨徒儿,才会一直在这附近转来转去找人。来逛山灯会的人,大概全都被我问过──有没看见一个穿青衣的姑娘?”
练如滟在心底叹了口气,神色柔了:“这‘山灯会’里有多少姑娘都是穿青衣的,你这样问,别人怎么回答?”
“所以,我都会再说得详细些。”
“哦?看起来武功很好么?”她想起他俩相遇之初,齐磊也曾碰过类似状况。
“不是。”摸摸鼻子,微红着脸,齐磊和盘托了出:“我说,有没瞧见一个穿青衣的姑娘,有对眉毛细细弯弯像柳条儿似地,有双漂亮的凤眼,看来微微笑着,鼻巧、唇红、齿又白。比什么西施、貂蝉、王昭君都来得美……”话在口里,齐磊越说越小声。
“那……人家怎么说?”她又羞又好笑地问。
齐磊看看练如滟,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放弃自尊:“所有人都笑我,说我要找的根本不是人,是天上的仙女!只有天上的仙女才可能这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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