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郎(42)

2025-10-08 评论


齐磊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专注照着的瞳底净是依依不舍:“这一来一返,怕是要好几个月,师父自个儿可要好好保重。”

“嗯。”她点点头:“你也是。”

翌日大早,练如滟送了齐磊出门。当她意欲转回内室,脚步却在门槛前停顿下来!

几次想要举足跨进,终是伫在原地。

眸光左右来回梭巡过,纳入眼帘的地方明明再熟悉不过,可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这里好空旷、空旷得令人心惊?

什么时候,齐磊之于她的生活,已经到了无可缺席的地步?

练如滟缓缓闭起睫羽,方寸间的酸楚淌成清泪两行,即使双臂轻轻圈围,也阻不了凉意缘上周身。

这时节,合该渐暖的春日了呀……

※※※

叩、叩叩──当、当当──三更的夜梆子刚打过,一阵飞蹄咕咕声骤然响起,最后在杜康酒肆前停驻。来人利落翻身下马,直闯酒肆──“师父、师父!我回来了!”惶急的声音里透着喜悦,是齐磊。

没人?里里外外找遍了,就是不见练如滟。

“师父、师……”他心慌的嘶喊,在瞥见地面人影的刹那,凝了。

抬头一望,练如滟正坐在屋脊。

“师父兴致这么好?”齐磊轻喃,俊容露了笑,足尖一点,腾身纵上。

哗,好浓的酒味儿!

练如滟星眸半睁,唇角轻勾,娇躯微倾,似乎已有八成醉。齐磊连忙趋前搂住秀肩:“师父,危险呐!一不小心可就跌下去了,我不在,谁顾着你?”

“嗯……没事……没事的……”倚进他的怀里,练如滟逸了声嘤咛,舒服地合上了眼。

和师父共同生活了这么久,未曾见她沾过半滴酒,怎么他才离开就发生这样的事?

叹息在心底,同时又感到无比踏实。因为……无论如何,师父就在他身边呐!

“师父,咱们进去吧!”齐磊俯下了头,轻问落在她的耳畔:“夜里风大,很容易着凉的。”

“嗯……”

也不知她是同意,还是无意识地发出声音,齐磊只管揽紧了纤腰跃下,半搀半抱地将她扶进了内室。

让练如滟平身卧下后,他斟了杯茶,挨坐在她的旁边,小心翼翼地撑起她的上身:“师父,喝口茶解解酒,要不,明儿个会犯头疼的。”

晕晕然抬了眼,蒙胧视界里见着的是齐磊,她霍地绽了笑:“是、是你……”

“是我,我是齐磊。”他耐着性子温声道:“来,师父,喝口茶。”

“唔。”檀口就杯饮下茶水,凤眸睇睐间,犹自含醉:“齐磊,你回来了么?真好,回来了,真好……”明知这是酒后话,听在耳里,齐磊仍旧禁不住心跳如擂鼓,浑身窜热。

练如滟往他的胸膛偎去,一臂横过他的腰间,安稳地合眼睡了。

齐磊气不敢喘、身不敢动,视线滴溜溜地朝下探去,但见练如滟透着酡绯的绝丽容颜近在咫尺,有股说不出的清媚诱人。这一瞧,心头炙火愈烧愈旺,脑海更兴了缠绵绮思,惊得他赶紧闭上眼,口里不断反诵念着:“齐磊啊齐磊,你千万不能意乱情迷满脑胡思、亵读了师父,否则,十八层地狱都不够你下!”

只是……天晓得!这会儿,他受的苦,搞不好比十八层地狱还要磨人呐!

※※※

疼,好疼!

额角仿佛被针头刺着、扎着,令她不自觉地攒紧眉头;伴随着痛觉,练如滟的神智亦渐渐苏醒。

昨夜,她拎了酒上屋顶吹风,不知不觉喝多了。醉眼迷蒙间似乎瞧见一个人,而后,她……她……是被人抱下来的?!

猛地一惊,练如滟立时睁了眼,赫然发觉自己枕的不是茅草,而是一具暖呼呼的胸膛;她飞快坐直了身,就在这时,一声熟悉且虚弱的招呼传入了耳──“师父,早安。”

“齐磊,怎么会是你?”明眸圆亮,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当然是我。”齐磊转转颈子、拉拉手臂。经过一晚的凝坐如山,全身都发僵发硬了。谢天谢地,现刻,他终于可以动了!

“你不是说来回至少要好几个月?才过了三天,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致醉得犯糊涂,连时间都记不清吧?!”

“是过了三天没错,但我觉得比过了三年还久、还长。”齐磊嘿嘿干笑,明白说了缘由:“我、我实在捱不住嘛,所以就借快马蜇了回来。”

练如滟素容一沉,嗓音微冷:“你该回去的。”

“我知道我该回去的,可是,我……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无论走到哪儿、做些什么,总是记挂着师父。有时候,突然很想跟师父说说话,却发现师父不在身边,心里就好难受、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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