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咱们快走吧,这里不好久留。”呜呜呜,要不是在赌坊里输到连自己都押给了爷,他才不会走上这条到东边的路咧,太恐怖了!
垚冰不语,只是静静望着这一切,他知道,这是初云跟附的车队。
等了许久没得到回应,古哈壮了壮胆子,又试着道:“爷啊,咱……”
“古哈——”垚冰驀地出声截断他的话,目光未曾离开那残败的场景,“最近的城镇在哪儿?”
“爷,您要休息啦,那好极了,不过……”说得正起劲,古哈猛然发现气氛不对,立刻识相地闭了嘴,连吞几口口水,这才囁嚅地回答:“呃,不远不远,再三、四天就到了。”
三、四天?他能等到那时么?
慌乱、急躁、心惊,甚至恐惧——这些几乎与他绝缘的情绪,这回,可是一次尝个够了!
马鞭子一扬,胯下坐骑飞驰,垚冰始终寒着脸,只是不断催快,似乎这样才能让他忽略执繮的双手正自发颤。
“爷,您等等我啊,跑这么急做啥……”
不管是古哈冒出的一长串抱怨,还是嗚嗚風聲、噠噠蹄声,他听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惟一入耳的,是从心口传来的暴雷,反反复复就两个字——初云……初云……初云……
※※※
“强盗抢了咱们的车队,请您帮……”
“去去去,别在这里找麻烦!”
“不是找麻烦,我问过人的!”初云握紧双拳,急急地说,“人家说,这里是专门抓强盗的,不是么?”
听说是、也许是、应该是,但实际上……不是!
哪个当官的会想和强盗拼个你死我活?“小鬼,那是你的车队,想救人,自个兒想法子。”
“可这里明明就是抓强盗的啊!”初云不死心。
“要不……”瞟了红鬃马一眼,“留下马,或许还有商量的机会。”
“不!”初云答得银鏗然,无可转環,“说什么,这马儿,我不给!”
对她来说,这红鬃马像条线,线的这头是她,另头是偷羊贼;既是生死伙伴,那么,无论如何,线不能断!
“那就快走开!要再多说半句,我就先把你抓起来!”
抿紧唇线,初云凭着志气和他对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
这个小镇,算是沿路上人较多的地方了,但,人多又怎样?只要私心挂头牌,再多的人也伸不出一只援手。
尽管身子随时可能倒下,尽管脑子倦得一片混沌,但当她转身离去时,依旧坚持下颔要昂。背脊要挺、脚步要稳。
输,当然不能认,但更重要的是,得想出赢的法子。
有了这点体认,初云决定将自己打理得精神些,总要肚子实在了、气力饱足了,才有本钱救人呐!
※※※
“死人呐——”尖锐的声音穿破云霄,顷刻间,闻声而来的人群将巷口全堵满了。
顺着妇人发颤的莲花指望去,确实有个瘦小的身子始在地上,动也不动。
“可怜呐,怕是冻死了呗?!”
“小鬼不懂事,竟然死在人家后門兒,真是触酶头啊!”
“去,这等话你也敢说,不怕天打雷劈呀?还是先将这可怜的孩子好好埋了才是!”
“埋,当然是要埋。”咕噥之际,眼睛突然一亮:“旁边那只红鬃马……嘿嘿,可是上等货呐!”
“大爷好眼力,可惜——没福气!”清越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回头瞧,只见人群往两边退去,一名男子慢慢踱了出来。
“你你你——敢咒老子?!”袖子有些厚,但该卷的时候还是要卷。
“这马的主人明明没断气,你就净想发死人财。”讽刺的字眼镀了层无辜的笑容,“当心点儿,要是被差爷知道了……”
“差爷又怎么样?了不起么?”胸膛往前挺去,粗着嗓道,“哼!还不是跟老子一样,天天吃饱了要放屁,放了屁要拉屎。”
男子倒不回话,只是微笑。
一声轻咳从更后方传来:“差爷是没什么了不起,就是能赏你板子、抓你蹲土牢!”
所有人再度转头,适才那位仁兄没人见过,但这次出现的嘛,嘿嘿,可是货真价实的熟面孔,恰恰就是差爷啊!
差役斜眼一眼,从鼻腔喷出问题:“这里死了人?”
“報告差爷,这里……”刚刚老子长、老子短的霸气,这会儿敛得紧。
“没事儿。”男子好整以暇地接了话。
“没事儿!”现场所有人全挨了差役的怒瞪,“以后没事不要乱吼乱叫,差爷我可忙得很,没听过官兵要抓强盗么?!”说完,便摇摆着身体,嚣张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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