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们听寒梅这么一说,面有迟疑地凑近看寒梅面前的绣品,皱眉道:“寒梅,寒老爷交代我们至少要看着你绣完一幅才能让你出去呢。”
寒梅绣了好几天了,一朵牡丹花才绣出一片叶子,速度实在慢了点,而那绣工……望着纠在一团的线,她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比较不会伤人心。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生来手笨,要是我有你们那么巧的一双手,要我天天坐在绣房里我也坐得住的。”寒梅跟手上的针线奋战了好一会儿,终于放弃投降。
她不懂阿爹为什么一定要她学女红,她又不打算靠女红吃饭,学了也是浪费时间。
“寒梅,你就多担待点吧。”除了这样说,少女们对寒梅实是爱莫能助。
“唉,辜负春光呢!太湖边的桑树都发了嫩芽,姑娘们为什么还要把青春浪费在针线上,应当趁着春光好,寻个好儿郎,配成双。”寒梅干脆丢下针线,戏弄起房内的少女们。
年轻的少女们被小公子打扮的寒梅逗的咯咯笑,拿起帕子搔她的脸,笑道:“寒梅想寻个好儿郎配成双了,待会儿我们告诉寒老爷去,要他赶紧帮你备嫁妆。”
寒梅被帕子搔的痒,连忙躲开。少女又合起来闹她,她一跺脚,道:“不跟你们玩了。”她扮了个鬼脸,蹦蹦跳跳的钻出房门,直接往屋后泊船的地方跑去。
少女们见状,暗叫糟糕,放下手中的绣巾,也追出门去。
寒梅一心要自由,拔腿便跑,小小身子极会乱钻,不一会儿便到泊船处。见没人在船上,解了一艘船的绳缆,拿起竹篙用力一撑,便将船撑离岸边,顺流摇船而去,待少女们追到岸边,已追不回寒梅。
寒梅朝她们咧嘴一笑,隔水喊道:“姐姐们继续在闺房中绣鸳鸯,妹妹我独自去觅个好儿郎。”
呆子才整天待在房里绣花。
“寒梅,你回来!”少女们不死心地唤道。
“姐姐要跟我去觅儿郎,我就把船摇回去。”寒梅眉开眼笑地说。
少女闻言,芙蓉颊一红,看着寒梅撑船远去,只好在岸边跺脚。
被禁足近半个月的寒梅此刻宛如脱缰的野马,呼吸着瞪违十余日的自由空气,让她高兴的差点没将小船撑歪,与河道上往来的船只擦撞,幸亏她反应快,急忙将船撑正,否则难保自己不会被撞下船,掉进河道里。
吐了吐舌,和船老大打个招呼,她暗叫好险。
将船撑到玩伴阿牛家的屋后,停在岸边,她拿着长竹篙轻轻敲打屋楼的窗子,叫道:“阿牛,阿牛,一块去玩吧!”
鬼叫了老半天,窗子那头却没有人回应,她正觉得奇怪时,阿牛家走出来一个胖妇人,是阿牛的母亲。
“寒梅,是你呀。”她还当是哪家的野孩子在鬼吼鬼叫呢。
糟糕!“牛大娘……阿牛不在呀?”
“阿牛一大早就去学堂啦。”牛大娘答道。
“去学堂?”城里几时有了学堂,她怎么不晓得?
“是啊,以后我们家阿牛可是要考状元的。”牛大娘得意地说。
“考状元?”寒梅在心底吐了吐舌,不是她看不起阿牛,只是……有可能吗?阿牛怎么看都不像一块读书的料。
“是呀,我说寒梅呀,你年纪也不小了吧,这年纪的女该谁不乖乖在家里学刺绣,哪有人整天和男孩子玩在一起!不是大娘爱说你,实在是女孩子家该规规矩矩的在家学刺绣,省得——”
“牛大娘,既然阿牛不在,那我就不打扰了。”寒梅打断牛大娘的话,逃难似的开溜,再听下去,怕她耳朵不长茧才怪。
寒梅最怕人在耳边唠叨不休了。
阿牛找不着,寒梅又顺着河道一个一个玩伴的找下去,谁知道大毛、狗蛋、二楞子、小冬瓜这些家伙全没一个在家。一问之下,才知道几乎所有孩童都被送到城里新设的学堂去习字读书了。
吴兴这地方本来是没有学堂的,除了少数有钱人家家里曾请西席以外,大多数的居民都是不识字的;而即使有少部分人识字,也绝不是女性。这个传统县城的人多抱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女子都早嫁,媒婆讲亲注重的是谁家的姑娘绣花锈的好、能做家事,而非谁家的姑娘识字。
寒梅自幼生长在吴兴地方,亦不认为女子不识字有什么不好,只是她生性活泼,要她长时间坐在房里缝缝补补,等于是要她的命。
但是自从周济民这挂冠回乡的丞相来到吴兴后,为吴兴地方激起了一股求才求学的风潮、人人都希望家里能出一个才子,科举及第,好光耀门楣,是以在周济民回乡不久后,县官与民间便合力办了一个学堂,从外地聘来一位塾师,大家都争相将孩子送到学堂就读,期盼有一天家中也能出一位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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