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采衣脸上的血色尽失,他残酷的话语一字一句全化成了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入她的胸口,那剧烈的痛楚几乎令她承受不住。
她心痛难当地望着他,企图从他的脸上寻出一丝开玩笑的神色,但除冷绝无情之外,她什么也看不见!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她声音微颤地问,整个人陷入冰冷而绝望的深渊。
「我不在乎,一点也不!」项御遥咬牙咆哮。这是当初她对封无尘亲口承认的话,现在全部还给她!
童采衣踉舱地退了几步,深受打击的身躯摇摇欲坠。
她虽然是个坚强的女子,但是在爱情的领域里,任何的打击都会轻易让人变得软弱,变得容易受伤。
尤其亲手伤害她的那个人,正是她全心全意深爱的男人,那种剜心噬骨般的痛楚,几乎令她崩溃,她终于能够体会娘当时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了。
那种似乎连心魂都被摧毁的彻底绝望,难怪娘会承受不了,选择以死来解脱。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一点也不爱我?」她的声音和眼神一样的空洞冰冷,那些曾经流转在她眸中的明媚光彩,如今早已隐晦无光。
最后一次问他?
项御遥心下一惊,见了她的神情,胸口更是蓦然一紧,但是一想到她的诡计多端,一想到她潜入萧家盗取夜明珠的行径,他就冷下了心肠,硬生生斩断所有不舍、不忍的情绪。
「我不爱你!不管你问几次,我的答案都—样——我—点也不爱你,从来不曾,未来更不可能!」
童采衣的身子重重一头,连最后一丝希望的火光也被无情地浇灭,望着眼前幽幽邈邈的湖泊,那沉静的湖水仿佛在召唤著她冰冷死绝的心魂……
在刺骨的夜风中,她纵身跃入湖里,那姿态凄美而决绝。
项御遥大惊失色,几乎就要跟著她跳下去,将她从湖中捞抱起来,但是一想到这很有可能又是她的诡计,便强忍住—切的冲动。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她一定深谙水性,一定只是想藉此逼出他的真心,他不能再上当了!
但是这回,他猜错了,童采衣完全不识水性,更何况没有求生意志的她,就算精通水性也依旧只有死路一条!
冰冷的湖水,在她沉入湖中的瞬间灌入口鼻,带来难以承受的痛楚。
娘当初也是同样的感觉吧?虽然身体疼痛不堪,却远比不上心底的剧痛,那种百口莫辩的恨与痛,比世上最毒的毒药还容易致命!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中觉得似乎有条白绫从湖底伸出,紧缠住她的颈子,将她不断不断的往湖底拖去。
想必是娘感到孤单寂寞,希望拉她一块儿作陪吧?
她闭上双眼,任由身子沉了再沉,终于连最后—丝意识也被扯进黑暗的深渊……
湖边岸上,项御遥的脸色由原先的冷沉压抑,逐渐转变为惊疑忧心。
过了这么久,童采衣怎么还没浮出水面?难道她……并不是只想吓吓他而已?
担忧的情绪像决了堤的洪水,迅速从他的心底蔓延开来,当他几乎快按捺不住跃入湖中的冲动时,突然听见一声女子的凄厉叫喊。
他猛一回头,就见对岸有道高大的身影跃入湖里,而那叫喊声,是湖畔一名女子所发出的。
过了—会儿,那道人影再度破水而出,手里抱着—个昏迷不醒的人儿,跃回对岸的湖边。
项御遥见状脸色骤变,立刻纵身飞掠到湖的对岸。
他瞪大的双眼,看不见那浑身湿透的高大男子,也看不见一旁忧心仲仲的娇柔女子,那僵直而震惊的眸光,只看得见昏迷不醒的童采衣。
只见她黑发散乱,双眸紧闭,美丽的脸庞苍白如纸,纤细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就像是一只折了羽翼,再也无法翩翩飞舞的彩蝶!
老天!她不是想吓吓他,不是想测试他的反应,而是真的决意寻死?
一阵猛烈的剧痛在项御遥的胸口炸开,他的心有如刀割,无止尽的悔恨瞬间席卷而来。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触碰她苍白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
「滚开!你没有资格碰她!」封无尘退了一大步,愤怒地叱吼。
刚才他将一切全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他知道以童采衣的个性,如果不是真的死绝了心,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她以生命来证明她的心意,这样总够了吧?」封无尘咬牙切齿地怒喝,若不是童采衣以生命在爱著这个人,他很有可能会在震怒之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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