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叫她怎么下得了手?她下不了手啊!
她将黑月刀往地上一掷,投入他怀里痛哭失声。
“怜儿,我的怜儿。”他终于又重新得回她了,阙濯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加激动和兴奋的。“相信我,从今天起,我会听你的话,不会再让你受到委屈,也不要你再难过,不会了。”
斐怜君不语,迳自痛哭,像是要将这些天的委屈全数哭尽般。
她的嘤嘤哭泣和晶莹的泪珠敲痛了他的心。
“好了、好了,别哭了,瞧你哭得那么伤心,也把我的心都哭拧了。”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粉颊上的泪,动作是那么轻盈,似乎怕碰碎了她。
斐怜君突然抓住他的手,道:“答应我一件事。”
“好,你说,到底什么事?”
“我……”她咬了一下唇,认真地逐字道。“让我走。”
阙濯的心口一窒,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我走,你让我走吧!”斐怜君别过头去,不忍心看他绝望的表情。
既然无法下得了手完成师命,她也只能选择离开他,远远地逃离这一切。
“不——”阙濯发狂似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放,你可以要我的命,但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绝对不会。”
斐怜君放纵自己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享受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的温柔,汲取他特有的气息,藏在心里。
“如果我坚持呢?”
“我不管,怜儿,不准离开我,不要离开我……”阙濯像个掉落水中不曾泅水的人,只能紧紧地抓住她这块浮板。
斐怜君深深地叹口气,眼泪不自觉地落下了。
※※※
“太好了,小奴,这真是太好了。”孟长老开心地对孙女道。“小奴,这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你可千万要好好把握。”
“机会?爷爷,你在胡说什么。”
“傻丫头,我当然是在说你的心上人啦!”孟长老笑得可开怀了。“以前他整天和斐怜君在一起,如同鬼迷心窍地爱她、宠她,如今好不容易两人交恶了,小奴,这不是你的机会来了吗?”
“不,爷爷,我不会那样做,邪君和夫人对我们都很好,我们不该背叛他们。”
“你真是笨得气死我了,我怎么会养出你这种白痴呢?”
小奴一笑,撒娇地挽住他的手臂。“爷爷,别气、别气,我帮您捶捶背。”
孟长老还是忍不住摇头,这丫头从小就聪明,武功更是一教就会,虽然是个小女娃,但放眼整个月邪教的同辈中,根本无人能出其右,让他不知有多得意。偏偏就是太过死心眼,对阙濯简直是鞠躬尽悻、无怨无悔。
其实这样也好,以她的容貌和武艺,若成为教主夫人也是绰绰有余,只可惜半途杀出了个斐怜君,坏了他的大计。
不行,他怎么能就这样白白便宜那个姓斐的丫头?
脑中突生一计,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
阙濯居然敢这样对她,将她紧紧地锁起来,这算什么?
“阙濯,你开门,放了我、放了我……”斐怜君猛烈拍门喊道。“小奴,快开门,快帮我开门……”
可恶,难道他以为可以这样锁住她一辈子吗?
她忍不住蹲在地上哭泣。
师父,原谅我,我真的下不了手,现在也无法离开了,你一定很生气吧!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思绪中,突然听见外头开锁的声音,斐怜君立刻冲出去。
“是你。”孟长老?!“你不是一直想出去,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心?竟然说要救她。
“怎么?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不想走了?”看她犹疑,孟长老问。
“不,我要走。”她立刻冲出房门,在经过他身边时忍不住停下脚步。“你为什么要帮我?”
“很简单,因为我不希望你继续留在教里伤害邪君。”孟长老一笑继续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而且我根本不觉得你适合当教主夫人。”
她懂了,原来……原来他是为了小奴。
突然,她的脚步有些沉重。
如果她走后,是不是很快就有另外一个女人代替她的地位,阙濯是不是很快就会将她忘了呢?
“还不快走,你是想让邪君发现吗?”孟长老催促道。
算了吧!都无妨了,反正她原本就不该属于这里,现在只是将一切归于原点罢了。
只是,她的师父却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思及此,她沉重的脚步突然轻了许多,相信她师父一定也很希望她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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