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晴,你看看这轻盈的雪色纱布好不好看?”沈念芬轻快唤着她,唤回她思考的神智。
“呃——好看,罩在裙外走起来有种飘走云端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仙女对不对?”她喜孜孜道。
冬晴淡笑回应。
像念芬这般知书达礼又有点像邻家女孩的姑娘,怎么可能?但眼睛所见,她又不得不信。
是不是她……太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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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府主子们的起居院落安详清幽,冬晴正于厢房外檐前栏杆下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没想到你人会在这里。”石禾谦一身青藏儒裳,戴着老旧的面具向她走来。
她活泼好动,闲来无事就会吵着吉叔要些事来做,今日却反常乖乖待在院里。
“没地方可玩,当然在房里。”她懒懒回话,也不想想她无法随兴出门是谁害的。
瞧她正忙着,他好奇来到她身旁,瞧她手上是他特定用来刻画的木板。
“你刨着白杨木板,有何作用?”他不怪她不告而取,倒想了解她拿木板的理由。
冬晴眨眨眼,嘴角漾起神秘的笑容,“等我做好,我再告诉你。”时机未到,到时他看见成品会欢喜好一阵子。
芳甜的馨香味淡淡地自她身上飘出,那抹甜蜜轻柔如笑容,像糖又像泓清甜的泉水,更像张鱼网般渐渐收拢住他的心,缓慢接近彼此间的距离。
千丝万缕的情绪缠上他的心,教石禾谦痴迷看向眉宇间尽是愉快的冬晴。
事隔六年,她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的花容月貌令他感觉自卑,虽然他的丑貌已经无法恨谁,却私心希望他所重视的人别在意他的容貌,以最真最诚的心,换得他想要的友谊。
然而,冬晴无视他的美丑,无论他强硬拒绝她接近的态度,她始终不气馁地巴紧他,使他不得不习惯她的存在,感受到逐渐修复的昔日友情。
这位唯一不怕他的姑娘,她一名女子单身在外,他不免对她多加关照。
他承认,他对她极为特别。
瞧冬晴刻得用力又辛苦,石禾谦好心询问:“要不要我帮你?”生手技巧拙,哪有他刻得顺手又好看。
她拍那只伸过来好事之手,嘟嘴轻斥,“别多事啊。”
好心帮忙却被她骂为多事,这名不知好歹的姑娘!
既然嫌他多事,他不再多语静静看她与刻刀与木板搏斗样,见挑起的木屑弹上眼角迅快眨动羽睫的可爱模样,面具下流露笑意。
最终,还是他出声提醒。
“你执刀手法错误,一不小心会伤到手的,要不要我示范给你看?”他好声好气客气再问,担心她力道拿捏不妥,伤到手就糟了。
冬晴放下刻刀,目光睨向他,“我习惯游山玩水,更不是娇养深闺的姑娘;大伤小伤我受得起,别瞧扁我、更别看轻我。”
受过教育的富家少爷喜爱娇柔可人、能诗能画、秀气温柔的姑娘,这点她很早前就有此认知;他少说也认识她几年,深知她的爽直明快个性,永远无法与“纤弱女子”四字画相等,为何他老看不开这一点?
石禾谦目平含笑,“我从未有看轻你的念头。”
在他眼底,冬晴是位自立自强、顶天立地的姑娘家,有时看见那纤细却又坚强背影,让他觉得自个永远不及她一半的勇气。
得到何时,他才能跨过心头那道火墙,踏入人群?
或许,这事永远不可能……
冬晴见他多愁的眉宇,放下木板与刻刀,臀部轻挪、挪近两人间的距离,“我明白你从未看轻我,见我行为不得宜,口头上难免会念几句。天气热,院落里只有咱们俩,你取下面具透透气啊。”
石禾谦摇头。
她双手轻捧住他脸上老旧又沉重的面具,声调愉快续道:“大家都很忙,不会有人会来的,取下来吧。”
他来不及出声制止她取下面具,就在面具离面、移开瞬间,他眼底映入那张笑靥灿烂如花的娇颜,心口有种收紧的感觉,呼吸愈来愈不顺。
怎么会这样?!
在他试着解读心胸突来的灼热感前,冬晴的手轻柔如絮抚上他左脸的伤疤,撼动他整个心魂,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那张笑颜。
“你……为何不怕我?”石禾谦声调微微颤抖。
这问题他问好多次喔。
冬晴不厌其烦回答,“为何要怕?我不是说过天底下最可怕的是人心,那才教人怕,你人好,我怎么会怕你!”
“我这张脸,人见人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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