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天自言自语,斟上杯酒。「你明知什么谎都可以扯,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你真不明白我……」他声音极低,可任蝶衣的目光还是射过来。
沈寒天杯杯灌,坐在他旁边的蓝玉风,只好杯杯劝,不过寒天仍是不停喝着闷酒,直到快吐在蓝玉风身上,才由蓝玉风扶着离开。
「早叫你少喝些嘛——」走到花园里,蓝玉风还是忍不住念他。「我记得你以前酒量不差的,怎么才一盅就醉成这样!」
「因为我是装的。」沈寒天放下搭在蓝玉风肩上的手,翻眼瞧他。
「唉!你这不是整我……」蓝玉风出拳佯击。
沈寒天撂开他的拳。「玉风,是哥儿们帮我个忙,跟你妹说,我有喜欢的人,请她死心吧,我不想伤她,也不愿耽误她。」
「你有喜欢的人了?」蓝玉风瞪大眼。「从没听你说过。」只听过人喜欢他的,没听过他喜欢人的。
沈寒天恍惚地笑起。「我也是最近才明白的。」
「最近……那是……」蓝玉风瞅着他,突然脱口。「任蝶衣姑娘!」
「不是——」沈寒天斜瞥他一眼,看他两眼失神。顺着他直勾勾的目光探去,假山处转出一道倩影。「任姑娘?!」她不知何时来的。
银月淡洒,任蝶衣仍是冷艳不可直视。「蓝少侠,烦请借步,我有话和沉少侠单独谈谈。」任蝶衣袅袅亭亭走来。
「请!」蓝玉风比他妹识趣多,见状抱拳离去,不再多留。
等他走了,任蝶衣才开口:「你装醉先行,是想抢在战云飞之前,去找你师姊吧?!」她冷眼旁观,事事可都是心知肚明。
「任姑娘聪慧过人。」沈寒天并不否认。
任蝶衣勾唇而笑,人都羡她聪明美貌,家世又好,是天之骄女,可这都没用,因为「我是怎样的人,你会关心吗?」追逼沈寒天。
沈寒天双手环胸。「为什么这样说?」
任蝶衣苦苦笑起。「我爹有意将我许给战云飞。」
「啊?!」沈寒天着实一惊,呆了半晌,才抱拳略扬嘴角。「那……恭喜了!」
「没别的话。」任蝶衣冷然的双眸,首次泛出亮光。
沈寒天点头,任蝶衣猛然甩过一耳光。「沈寒天,你真不明白?」清脆响亮,像是对他的控诉。
沈寒天捂上热辣辣的脸颊。「就是明白,才只能这么说,否则对任姑娘便是亏负欺骗了。」朝她深深颔首,转身而走。
「沈寒天!」听任蝶衣叫唤,沈寒天停下脚步。「你听好——」任蝶衣倔强地背对他。「从此之后,我任蝶衣与你再无瓜葛!」
「晓得了。」沈寒天迈步,朝绿袖房里走去。
这头,绿袖才刚让小翠离开,小翠开了房门,便瞧见沈寒天,她对沈寒天福了福,便回去忙自己的了。沈寒天推门而入。
绿袖听到脚步声,从床上坐起。「寒天,是你吗?」这脚步声像是寒天。
「嗯。」沈寒天快步到床头,差点跌撞到椅子脚,乒乒乓乓的。
「小心点,怎么不点起腊烛?」绿袖掀开帐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沈寒天就着月色点上蜡烛,屋里亮堂许多。「是谁把椅子放在床边?害我跌了跤!」他抱怨着,把椅子挪走。
绿油含笑。「许是小翠忘了放回,别和她计较了。来!我瞧你脚有没有怎样。」
绿袖招呼他到床边坐下,沈寒天一屁股赖着。「没事!」
「你的脸怎么了?」绿袖这才看清楚俊脸上五条印痕,抚上他的脸,她满心不舍。「这是哪家姑娘到此一游的记号,下手真狠。」摸起来还温热呢!
「师姊!」沈寒天突然倾身紧紧搂抱她。「就知道你是对我好的。」
他靠她极近,彷佛连他快速的心跳,她都可以感受到,撞得她心慌。「嗯。」
她佯装皱眉。「你一身酒气,熏死人了,再不放手,我就让你憋死在这了。」
待沈寒天略放松,她顺势推开他。「你这是和谁学的,抱人抱得死紧……」
倏地住嘴,想起他在破屋里,抱她的那幕。
他们可能又太近了,绿袖揪住棉被,往后略缩。
「我要不抱紧你,怕你跑了!」沈寒天双目灼灼,直锁着她。
绿袖摸摸他的头。「说你小孩就是小孩。我又不能飞天钻地,要跑到哪去?」
「跑到战云飞那里去。」就是怕这事发生,他才急到她房里。
绿袖漏了两拍心跳。「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去!去!去!你酒喝多了,到我这儿说醉话了。」她打个哈欠。「我累了,懒得理你。你洗洗澡,也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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