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挪近身子,不敢挪得太近,以免冒出他克制不了的火光。
「如果不是我回来的晚,也不会弄得你这么狼狈,」她绞弄着衣服。
他猛摇头。「不会!」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下雨天。「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才想起这问了一天的问题。
她浅笑。「今天挑了好久,才买到好的纸张,原是要给你练字用的,谁知叫风给吹走了,拉都拉不回来。」亮晃晃的火照灿那抹笑。
「不用客气,我又没帮你买回来。」偏垂着头。「还害你湿了身呢!」不敢正视那让她脸红心跳的身躯。
之后,两人默默无语,只不知道怎么回事,两道身影越挨越近。大概是雨打得身上湿淋淋的,有些发冷,本能地向温暖趋靠吧!
「你先去洗澡吧!」听着水声沸煮,两人转身脱口,四目相对,同时扬起嘴角。
「还是你先去吧,我在这儿烤着火就好了。」离开她的目光,可能比较容易让体温恢复正常。
「嗯。」不多作坚持,她收拾好衣物,清洗干挣,湿着头发出来,不好叫他等得太久。避开那股沐浴过后的清香,他慌着进入浴室,怕惹起不该有的遐思,迅速地脱了衣服,才发现——「啊!」
「怎么了?」她放下手边的柴火。
「我忘了把衣服带进来。」幸好人在浴室里,没让她看到那窘红的脸。
「我去拿来。」她干着声音。
好不容易才帮他把衣服拿好,她的脸隐隐热着。
「衣服给拿来了。」想着和他仅隔一道单薄的木门,有些羞人。
打开窄小的门缝,他接过干净的衣物。「谢谢!」手也是抖着。
给过衣服后,她迅速转身。
「等等——」他叫住她。「给你!」雾着热气的门缝中递出来只翠亮的王佩,刚才他一个人在里面把这王佩握得发烫。
他的手紧紧捏着玉佩上的红线,紧握的手胀成红色,一如躲藏在门板后面的俊脸。「送给你。」怕她没有听清楚。
「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颤动。
她伸手摸着玉佩,光润的玉佩温热池春水,邑润着迷蒙的雾气,水滴承受不住感动的重量,溢出眼角,滑成圆润的曲线,饱满而盈亮。「这是我姐生前留给我的。」他声音低柔——那么柔的声音熏蒸开一池春水腾起的雾气。
她清了清饱含水气的声音。「你要我帮你保管着,是吗?」小心地问着。
「嗯。」他点头。「一辈子好吗?」心快从胸口跳出。
断了线的珍珠,飞散成一片晶莹灿烂,她握着玉佩,就是吐不出任何字。
「好吗?」浴室的热气都快消散了,浸在窄小的门缝中。
她摸着碍着水气的王佩。「等你明年考上再说吧!」怕他只是一时让雨淋昏了头,怕那突来的幸福终是会烟消云散。
「把门关上吧,水要凉了。」还是松了手,只剩下手里的余温。
「嗯。」握回王佩,门缓缓关上。
她看着门缝一点一点的消失,淡着笑容,轻移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步伐踏地轻缓,怕一不小心就把刚才的美梦踏碎。
点着腊烛,拿起干净的布,细细地擦着半湿的长发,手缓缓地凝住,美目睁睁地定在飘忽明灭的烛光里,呆坐在椅子上,任凭烛火闪烁,隐隐约约地和树林里那团晕亮的火光交叠。
胸口还温着,想到他在林中……抱住了她,她的呼吸闷热起来,脸部温度上升。她不知道原来人的身子是这么的温暖,特别是在温冷的夜里。
但为什么他会……「抱」她?他不知道,她对这个字很陌生的吗?参什么都教她,就没教她这个字。
手不自觉地抚上脸上那片焦黑,那是爹的遗憾。
这胎记,她听过最恶毒的说法——长安城里有人说,那是上天对她的诅咒,她娘就是叫这诅咒给吓死的那是她对长安的最后一个印象,之后爹就搬离那里。
这么多年,她早已是淡然处之了,这胎记是她的一部分。可那片焦不属于碧绿剔透的玉佩,不属于当空长照的一轮明月。
是老天爷的一个玩笑,才会让她迷跌在深邃的眼眸里,是她的作弄才会让岳瑁以为……以为他可以无视于她脸上的狰狞。
她叹息,沉沉地叹息,连澄澈的春水,都郁结在一起。
突然讨厌自己将事情看透的习惯,如果不是这样,她会在幸福中沉醉得久一些,不会像现在,明明醒着却还要恋着梦境。
就像月亮一样,他是个阴晴圆缺的凡人,随着世人的眼光圆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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