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奋、马辟,招待柳大叔到茶楼喝个茶!」
「是,少爷!」两名小喽罗兴奋的拉着老者,就往大街另一头而去。
原本还冷静端坐在字画摊前的飘逸女子,立刻站了起来。
「爹爹!你们——」
摊前的少女看着被左右架走的爹爹,又看看一旁摇扇窃笑的马步修,不禁又急又气。
马步修眼见支走了碍事的老头,立刻又挂起一副无赖的嘴脸。
「柳姑娘莫心急,我只是见柳大叔年岁已大,不忍他在这风吹日晒,特地差人送他去喝杯茶水、喘口气,动不了他一根汗毛的。」
「哼!」柳千絮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摊前,不愿搭理他。
常言道:越摘不到的果子越甜。马步修越吃闭门羹,就越想一亲这镇上远近驰名的才女芳泽。
「不知柳姑娘有甚幺合适的字画,能挂花我府里的墙上?」马步修不知耻的贴近娇颜,涎着脸问道。
既是才女,唯一接近她的办法就是攀风附雅,即使他只是个勉强识得几个大字的粗人。
柳千絮仍听若未闻的径自提笔行文,凛然的姿态,任谁见了都要敬畏几分,偏偏这不识相的无赖,却硬是不知收敛。
「今儿个买些甚幺好呢?矣!我就看中你手里的这幅。」马步修粗鲁的一把抓起柳千絮刚落款的一幅字画。「瞧瞧这诗,高参肠芳,阁差断心——写得多好!」
肚子里分明没有几滴墨水的马步修,拿起字画夸张的赞叹道。
「少爷咏得真棒!」
「是啊、是啊——简直是堪比唐寅再世啊!」
一旁的左右跟班,立刻谄媚的拍起「马」屁。
被两只马屁精这幺一吹捧,马步修当下更为神气起来。柳千絮不着痕迹的从马步修手里取回字画,边吟咏起来:
高阁客竟去,小园花乱飞,
参差连曲陌,迢递送斜晖;
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归,
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
总算弄清马步修方才吟的怪诗是何而来,一旁几名小贩,莫不掩嘴窃笑起来。
「少爷,怎幺柳姑娘跟您咏得不一样啊?」
一旁的奴才不知主子把一首诗的横竖给念反了,还傻不隆冬的问道。
「住嘴!」
当众出了大丑的马步修,恼羞成怒的踹开两只马屁精,一张脸涨得通红。
实在下不了台,他当下从怀里掏出一大锭亮晃晃的元宝,倨傲的丢到她桌前。
「二十两银子买你一幅字画,该绰绰有余了吧?」
「抱歉得很,我的字画只卖慧眼人。」柳千絮看也不看那锭大元宝。
这镇里头的人都知道,柳才女虽然看似温文娴静,性子却是刚烈得很。
「慧眼人?」马步修气愤的叫嚷起来。「瞧瞧绿柳镇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不是乡人莽夫,就是些凡夫俗子,我倒要看看你上哪去找慧眼人?」
「你——」柳千絮被他粗鄙的话给气白了脸。
柳千絮大眼一转,远远瞥见一名白衣男子,悠闲摇着折扇而来。
只见他相貌俊美却又难掩英气,举手投足间带着股少见的优雅从容,尤其是一袭白衣,更衬的他气度飘逸非凡,看来绝非池中之物。
「他就是慧眼人!」
柳千絮不由分说,上前就将白衣男子拉到字画摊前。
霍令斋看着突然抓住自己的那双葱白小手,着实一怔。
一抬头,不期然撞进一双清澈慧黠的翦翦秋水里。
好个令人赞叹的佳人!
他见识过后宫里的嫔妃佳丽不知凡几,却从没有一个女子,富有宛如来自山林般的灵气、花儿般妍丽清新的容貌,世间任何言语,皆不足以形容她独特的美。
「随便拉个人就说是慧眼人,你有甚幺凭据?」
一看到柳千絮拦下这风度翩翩、俊逸非凡的男人,马步修心里可酸得难受了。
「光凭这位公子的气度举止,就能看得出来,像你这般世俗的眼光,自然分辨不出。」
显然没人注意到,霍令斋所受到的震慑,两人仍互不相让的争论着。
霍令斋挑眉看着一旁,一脸愤恨不平的公子哥儿,又看看说起话来辩才无碍的清灵女子,发现自己介入了一场争执。
向来不喜招惹是非的霍令斋,却意外的没有挣脱仍紧抓在他臂上的小手,反而甩开折扇,好整以暇的静观其变。
「这位公子,这幅字画是我亲手所绘,您瞧瞧如何?可有兴趣?」
虽然眼前这位陌生男子俊美不凡,但柳千絮不免还是有几分紧张,就怕万一漏了气,往后会让那马步修更加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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