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的背脊发起一阵寒顫来,连忙唯唯諾諾的点头,趕紧走到床边,略略检查银兔儿的伤势,那惊惧的神色表露无遗。
“怎么?有问题吗?”展无极寒声问,当场让那大夫嚇出了冷汗。
“公子別急!这位姑娘有救,一定有救!她伤势是严重些,但幸虧血流及时止住了,不然,老夫也不敢保證是不是有把握能救活她。”他说得虽是事实,但终究也没说出他到底有几分把握,除非,他想比银兔儿先死,才会说出只有一半的机率。总之,想救活银兔儿就得尽全力,还有银兔儿自己的配合。
那大夫再细瞧伤势一番,特挡艱出笑容,免得展无极以为他又没把握了。不过话说回来,银兔儿的领扣让人给扯掉了,不消说,定是展无极所为,不然怎么止血的?“展少爷,你先避避,待老夫清理伤口后……”
“我待在这里。”展无极始终握住银兔儿的小手,没有放开,可那冷漠的声音让那大夫不敢再说些什么。
就算展无极想瞧光这女孩的身子,那大夫都不敢有意见了,何況只是待在房內呢?大夫偷偷瞄一眼展无极关切的神色,不过,他不会不知道这举动表示些什么吧?就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从今以后,银兔儿只有二个选择了,一是当尼姑,另一个则是嫁给展无极。
那是说,如果她活得下去的话。
※※※
-大早,展家別苑就热闹得很。
因为有一个人忽然想同麻雀姑娘玩一玩、说说话,所以,展家別苑的下人共五十余人全出动在花園、在屋顶、在拱门上捉麻雀,就为了讨她欢心。
“好久没见到麻雀姑娘了,想当日,我在家里的时候,每天一早就有只棕色的麻雀姑娘落到我粗鍛前,跟我打声招呼,不知怎么的,我好想见见牠呢!”就是这一句话,让展家下人全动員了。
为什么呢?因为展家少爷曾允諾于她,只要她伤势痊癒,每一日就找一件好玩的事让她玩。很不幸的,她今儿个就是想找麻雀姑娘来玩。
“这总比昨儿个小姐想要爬上东院最高的屋簷瞧瞧外头的景致要好。”
“是啊!这捉麻雀还容易得很,前天,她还把有容少爷的賬本当玩具玩呢!”“说起那賬本,到底是谁偷渡给她的?”
“绝不是有容少爷和无极少爷。你没瞧见当有容少爷看见她在賬本上不知写了什么字,差点没气晕了,谁都知道他最重视展家的生意。”
“更別谈无极少爷一找到那賬本时,他脸上的表情;我阿福在主屋做了十年,在別苑做了六年,从来不知道无极少爷的表情还能多变化耶!”
“是啊,是啊……”
半个月来,在展家別苑不时听到这类小小的“抱怨”,说是“抱怨”是有点牵强,应该说展家別苑最近活络不少。这才像是人家居住的地方嘛!早上热闹,中午热闹,就连三更半夜也热闹;下人们是有些累,但至少气氛轻松,没有壓力嘛!
展无极听闻下人间的传言,也只有苦笑的分儿。
他才走到廂房外头,忽闻门內轻脆悅耳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整日待在屋內,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偷偷拿来有容小爷爷的賬本来玩,也玩膩了;无极大叔又不准我爬上屋簷,不如──不如趕明儿,叫他教我打猎,一溜到戶外,管他什么熊大哥、蛇大哥的,先偷渡回来,也好陪我玩玩才是。”
展无极闻言,更是苦笑连连;不待敲门,便推开了门,只见银兔儿坐在桌前,将小小的杯子装满水,一一擱在桌面,拿着竹筷轻敲,竟唱起乞儿的蓮花落。
“银兔儿,谁让你下床了?”
银兔儿一见是他,连忙欣喜的跳起来,缠着他,笑道:“无极大叔,我要的玩意儿,你带回来了没?”
展无极见她今天气色红潤,心一寬,道:“你想玩?”
“当然!不然,我要你到李记買干嘛?”
“你要爆竹便也罢了,展家也有那卖爆竹的商行,何必跑那么远到李记呢?”银兔儿吐吐舌,当然不能跟他说,李记就是白子園名下的商行,要捧也该捧自家的店才是。不过,照这样说来,展家与白家该是生意上的競敌喽!
她眼珠子灵巧的转了转后,娇笑道:“我说,无极大叔,展家生意大多由展小爷爷包办,你当然不知京城流传一句话『爆竹当到李记買,展记尚差一大截』,这就證明了,買李记的爆竹既安全又好玩,我当然是要買李记的啦!”
展无极壓根不信。幸虧她不姓李,不然他还真以为这丫头是李家派来的奸细呢!前几天他还听到她在那儿对米軃遇见的丫头、下人说道:“買东西,不论是吃、是喝、是穿、是玩都须上李家的商行買,否则大伙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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