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香惑儒生(32)

2025-10-08 评论


好累!真的好累!累得她好想就这样沉沉睡去,再也不醒。

走了这么远,她真的不想再走下去了。蹲在地上,她单薄的双臂拥抱着自己,冰冷的感觉从脚底升起。

她的怀抱只有她自己,她的手臂只能拥抱她自己。这就是她全部的人生,全部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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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胜坚和范成沿着牌楼一路走来,越走是脚步越沉重。肖胜坚手中那原本为了装点潇洒而挥舞的扇子,如今成了驱逐烦躁的工具。

“范成,我们从望家搬出来都十几日了,你不是说你在生意场上有很多朋友吗?为什么没一个肯帮我们?”

这一点连范成也没想到,就在一个月前,当他还顶着望家少管家的帽子走在大街上时,多少人在他身边溜须拍马、奉前承后,能跟他成为朋友、跟与他称兄道弟那是多大的光荣啊!多少富家公子拍着胸脯吆喝:“范少爷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只要你范少爷说句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咱们连哼都不会哼一声。”

现在倒好了,不用他们上刀山也无须他们下火海,只不过让他们腾出一个店铺给他做做都不成。有的人干脆找个什么理由把他们挡在门外,连见都不肯见上一面。这是什么兄弟?

无奈地摇着头,范成不想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那你呢?你平时喝茶、论诗的文人朋友也不少,怎么没见他们为官老爷引荐引荐你,给个一官半职?”

“别提了!”说到这个肖胜坚公子就火大,“我拿了一大堆银子请他们去酒楼,本想由他们带路,替我引荐一下这里的宰相老爷。以前他们都说宰相老爷很赏识我,很想见我一见。本想说只要宰相老爷见到我,一定会为我的才华所折服,到时候大丈夫何患无官。哪知道酒喝到未了,他们一个个告诉我:宰相老爷对‘阎罗望’忌惮三分,他原来推举我是看在‘阎罗望’的分上,现在我和‘阎罗望’弄僵了,他恨不得踩我一脚好讨‘阎罗望’的喜,哪里还会抬举我。说来也奇怪,整个长安城不是都把‘阎罗望’骂得一钱不值吗?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惟她马首是瞻?”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这一点身在生意场上的范成最是明白,“你瞧瞧咱们这一路走来,望家的店铺简直是铺天盖地,望家的势力遍布中原,甚至延续到塞外。望断云只要跺一跺脚,那真可以说泰山也得抖三抖。连当今皇上、皇后都对她礼遇有佳,那些当官的、跑生意的骂归骂,谁不想紧巴着她,哪个敢得罪她?只有我们这些不怕死,敢跟她面对面地较量。”看样子,他还挺佩服他自己。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现实问题摆在面前,那也是肖胜坚充满诗赋的脑袋想不出来的,“那天酒喝完后,那帮人忙不及地就跑了,还说什么下次若有酒宴再相会。真搞不懂!他们到底是图我的吃喝,还是看重我的才华。”

范成毫不含糊地告诉他:“当然是图你的吃喝,那些穷酸文人把祖上的家产都花得差不多了,本身又没能当官,不会营生,能蹭到一顿那当然得赶快蹭,你就是庙里上了金的佛像,等蹭完了金光,也就没什么用了。”

肖公子听着不乐意了,“那是你们生意人的铁算盘,我们这班文人才不会那样见识浅薄呢!”

“是是是!你清高,你学识渊博,你风流倜傥,可你也得吃饭穿衣啊!咱们出来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用你文人久远高尚的学识为家里进点银子。再这样下去,我们只会坐吃山空。”话锋一转,他不免得意起来,“好在二夫人和我爹从望家出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万两银子在身上,否则咱们大伙早就睡街上了。”

肖胜坚一听,问题出来了,“你和你爹不是望家的家奴吗?你们怎么可能有积蓄下来的银子?还那么多!”扇子一转,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你们父子两个在当管家的时候就贪污望家的银子。”

被抓到把柄,范成尴尬地涨红了脸,“虽然说是家奴,可是原来的望老爷从不把我们当奴隶看。算起来,那个时候我还曾经和望断云一起跟在夫子后面念书呢!”

“那个时候的望断云也是现在这副‘阎罗望’的样子?”肖胜坚对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夫人的女子的小时候有那么点好奇。想想看,他好像从未真正地认识过她,当然她也没给过他这个机会。

顺着回忆,范成的脚步放慢了,“那个时候的她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很聪明,诗赋一点便通,她喜欢《庄子》的缪幻,总想着有一天要去寻找那里的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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