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第一个觉得不好意思的反倒是一向胆大的凉夏。她微红着脸移开目光,手中的丝绢遮不去少女的羞怯,「真的很晚了,我要回房了。」
他不挽留,只是突兀地开口:「你没有称自己『夏夏』。」
「呃?」
「你有时候会称自己『夏夏』,有时候只是直呼自己,有什么区别吗?」
他连这种小地方都注意到了?难道要她亲口告诉他,每当她称呼自己「夏夏」的时候,她都在装可爱,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那种恶心吧唧的称呼。
「只是一种习惯罢了,我的习惯提醒我现在要回房睡觉,我这就走了,明早见!」挥一挥丝绢,凉夏有点后悔没把赋秋叫上,如果现在有他在,一定能圆满地解决问题吧!
大约是被问住了,她连平时踩着小碎步,扭着腰的动作也给忘了。气宇轩昂地迈着大步,她快速地向西厢走去。
站在她身后的狂澜不禁轻笑出声,其实他知道:她称呼自己「夏夏」的时候,是想展示一个让人心疼的可人儿给大家。而她直呼自己,就是露出真面目的时候。
想想看,凉夏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一会儿一个花样,总是试图掩饰自己不羁的个性,她甚至想伪装成病恹恹的大家闺秀,可是骨子里她却是个再单纯不过的女孩,任何心思都写在脸上,他就是想装作不知道都很难。
就是因为她的单纯,他才会一直不揭穿她的真实个性,甘愿陪着她和赋秋玩游戏。因为她的存在,她的伪装,她的谎言让他觉得生活原来可以这般轻松、有趣,与人相处竟可以放开手脚,无须阴谋诡计,放心当一个乐在其中的大傻瓜。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忘记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莫邪山庄,才会忘记必须发扬光大的铸剑世家荣耀,才会忘记刺在他心头的那把「天下第一剑」。
她的笑脸,他在梦中也常看到的那张笑脸,如无字酒庄的无忧酒可以在一瞬间让人忘记世间烦忧。她有一双不会说谎的眼睛,即便再怎么伪装,那双眼睛总是坦诚地将所有的真心告诉对方。
我喜欢你!
在她的眼神中,他读懂了这层意思。她的情感来势汹汹,炙热而浓烈,即使他想忽略,也是徒然。可是,他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她甚至不了解他,不了解他的本性,不了解他所背负的沉重,更不了解他如履薄冰的未来。这样的她要他如何去爱,如何敢爱?
还有,她的背景。或许她是单纯的,可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的那赋秋却并不坦率。在赤铸山的那天,凉夏上山时所使用的轻功,并非中原武术。刚刚她轻易拔出了他手中那柄青衣宝剑,除非内力深厚之人,否则根本难以做到。她今年才十八岁,如何会有这般纯正、精炼的内力?
这样看来,藏在她和赋秋背后的无字酒庄绝不是简单的一代酒商。他们是为何出现在江湖上,又是为何在如此敏感的时期来莫邪山庄。这些问题就像一个又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在狂澜本就不堪负担的肩头再度累积,他快要倒下了。
如果爷爷还健在,他会如何处理这纷繁复杂的江湖局面?
得不到回答,他惟有握紧手中的青衣宝剑。压抑在胸口许久的波涛泛滥成灾,澎湃的心潮推上来一个他永远也不想面对的问题:如果凉夏是为了「天下第一剑」而来,他该如何?他到底该如何?
没等他将这个问题想清楚,新的问题接踵而来,一阵女子的尖叫声从铸剑阁的方向传了过来。
「来人啊!救命啊!大事不好啦!」
是凉夏!是凉夏的声音,她出了什么事吗?不!她千万不能出事,千万不能!
手中的青衣宝剑紧紧握着,像一根绳索勒着他的心。狂走几步,他直奔铸剑阁。
凉夏,等着我,我来救你了!「这是怎么回事?」
宛狂澜看着眼前的状况,心里有点找不着北。他担惊受怕地赶到铸剑阁,却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倒在地上,那凉夏手里握着丝绢捂着嘴巴站在一边,一脸被吓倒的样子,她的身体甚至夸张地颤抖着。的男子倒在地上,那凉夏手里握着丝绢捂着嘴巴站在二边,一脸被吓到的样子,她的身体甚至夸张地颤抖
看见狂澜赶来,她立即踩着美丽的小碎步,扭着优美的臀部线条赶了过去,「狂澜,那个人突然从屋檐上掉了下来,还穿着黑衣服,吓死我了!」
吓死她了?穿着黑色夜行衣,半夜走在屋檐上,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能随随便便就从屋檐上掉下来?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于佳
宛狂澜
那凉夏
背负二十年仇恨
遇上一个直率闯祸精
竟为爱而放弃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