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唐记布坊」的大门,一名身材高瘦的伙计迎上来招呼他们。
「请问两位想买什么样的布料?需要在下为两位介绍吗?」
文谦笑着询问:「我是你们掌柜的朋友,请问他在布坊中吗?」他环视四周热络的交易,并为店中没有任何人特别注意他们感到满意,届时就不怕他们住在布坊的消息会传出去。
这名伙计连忙点头,有礼地道:「吴掌柜人在店中,麻烦你们到后厅坐一会儿,我去通知掌柜。」他又看了打扮怪异的月儿一眼才离开。
「两位客人里面请。」另一名伙计招呼他们走进高雅的后厅坐下,然后倒了两杯热茶给他们就退下了。
文谦慢慢品尝这香郁味醇的西湖龙井茶,对「唐记布坊」的待客之道深感满意;月儿则是捧着茶杯咕噜咕噜两三下就把热茶给解决了,还差一点烫到舌头;不过,用茶水来解饥好象没啥效果,她摸着肚皮下了这么个结论。
不久,一名身着青布襦衣,年约四旬,身材削瘦的中年人推门而入。
举止斯文的吴掌柜在见到文谦时,脸上有难掩的欣喜之色,惊喜道:「二少爷,怎么有空到平原镇来?唐老爷子最近身体好吗?」
说起吴掌柜,本名叫吴豫,年轻时候曾在苏州唐府做一名长工,当马房的小厮,后来文谦他爹唐仕骅,也就是吴豫口中的唐老爷子,见他勤奋向上、工作认真,于是将他调到外头的商号做一名伙计,可以领有自己的薪水,并让他用薪水赎去当十年长工的契约,无怪乎吴豫会对唐老爷子如此感激不尽,连身在北方的平原镇都直挂念唐老爷子。
吴豫当了几年伙计后,便被调到平原镇的「唐记布坊」独当一面,做一名掌柜,底下有七、八名伙计供他使唤,算是苦尽甘来了。
从一名长工凭自己的努力而缓缓升到掌柜,甚至更高职位,在唐记的商号中并非少见,因唐仕骅相当知人善任,只要肯努力、认真工作的伙计,不乏没有升迁的机会,后来,他大哥唐文博接下爹的位置后,干脆无条件烧掉长工、婢女的长期契约,由他们自己决定是否要继续留在唐府或唐记工作,也可到其它的大户人家中再当长工、婢女。
凡是留下的人都可按月领薪,这项改革自然在苏州城引起轩然大波,地方上的豪门巨富纷纷指责唐府的不对。但不论是非与否,唐府或唐记的下人、伙计确实更为认真工作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爹很好。至于我为何来平原镇,可就说来话长了。吴掌柜,这里有没有隐密的地方?」文谦知道吴掌柜忠心耿耿,故想将部份事情原委告诉他,但绝对不会在这出入耳目众多的后厅谈论。
「是我胡涂了,二少爷与这位姑娘请随我入内。」
吴豫带着两人走出后厅,通过一条宽敞的走道,走进一座成「口」字型建筑的大杂院。
中间是天井,几个穿著开裆裤的小娃娃正在井边嬉戏。一名端庄俏丽的姑娘从井边走了过来,穿著正是大唐流行的打扮——曳长衫子的下襟束在裙腰里边,衣领开得很低,敞露出空白的香颈和酥胸,罗裙是系于腰上近胸处,并用精美的腰带在胸腰间系成同心结,曳地的长裙加上她所披的帔帛,远远看上去随风飘舞,使这名姑娘看起来风姿袅娜、神态妩媚动人。
「爹。」吴蕊君动作优美地向吴豫请安,含羞带怯的美眸却一直飘向眼前这名英挺伟岸的男子——蕊君从未见过如此出色的男子。
吴豫含笑介绍道:「这是小女蕊君,尚未及笄。」又指着文谦他们道:「蕊君,这是唐记的二少爷唐文谦公子,和他的呃——」
吴豫询问的眼光落向文谦身边的那名姑娘,她虽做不男不女的怪异打扮,但却有一张清艳脱俗的脸蛋。
文谦开口正要介绍:「月儿是我的——」
「未婚妻!」月儿突然出声,抢了他的话。
文谦忽然发出一种像是被梗住的恐怖声音,仿佛有人掐住他的喉咙般,只见他满脸惊恐地瞪着月儿瞧。
对于文谦这不合作的态度,月儿毫不客气地横肘撞向他厚实的胸膛,给他一点小小的警告与教训。
她小巧的下巴挑衅地抬起,理直气壮地道:「我就是唐文谦的未婚妻。」
不知为什么,只要吴蕊君含情脉脉地看文谦一次,她心中的怒火就随之高涨,恨不得冲上前挖去她那双盈盈秋波,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冲动地说出刚才那一番话来。她是怎么了?竟脱口说出这般不理智的话,她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文谦了吧……不!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既霸道又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呢?她还想逍遥地游遍整个中原,根本不想成亲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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