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希望女儿月儿能嫁给渔村的青年,日子虽苦了点,但至少能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永远不知道外头世界的勾心斗角、阴险邪恶。如今,他却迫于无奈的要把月儿嫁到外头去,好在愿唐仕骅现在已有足够的权势保护他的女儿。当年,他和妻子狼狈万分地逃出苏州城,不敢与唐仕骅联络,就是鉴于唐家的财富权势不够雄厚,深怕连累了唐家十数口的人命。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奋斗,依唐仕骅经商的长才,相信其成就必定高出当年数倍。再说,事情已过十七年了,那帮人应该早已放弃追杀他的行动,月儿在唐家的保护下应该是安全的。
「爹,您在胡想什么?整个人都呆掉了!」一双白嫩的小手在向亦儒面前挥动着。
向亦儒欣慰地望着月儿,黑眸中满是骄傲与满足。他的月儿不但长得清丽脱俗,且慧黠可人,除了性子古怪了些,老爱胡思乱想、女扮男装外,其余都无可挑剔,想必唐仕骅会满意这样的媳妇儿。
「月儿,快坐下来吃饭吧!等会儿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月儿难得看见父亲的心情那么好,不禁笑道:「爹,什么事那么高兴?」
向亦儒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嗓子道:「我刚才想到一个好法子可以把你嫁出去了。」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梗到似的,声音好不自然地道:「爹,这种『小事』不劳您费心,女儿暂时还不想嫁人,等您的病好些再作打算吧!」
「不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迟早都得嫁人的,不如早日解决,也好让爹早点儿放下心来。」向亦儒拍拍月儿的肩头,安慰道:「你不用担心,爹一定会帮你找个好夫婿的。相信爹!」
月儿的黑眸无言的地朝上翻了翻,万分无奈地开口说:「爹,女儿根本就不担心这些无聊事,我只想待在家里好好照顾爹,让爹的病早日痊愈。」其实,她一点儿都不想嫁人,所以才会故意扮男装来吓退村里对她有意思的人。自从她识字、懂事以来,就了解中国幅员广大,处处都有引人入胜的绝佳美景、名胜古迹,甚至偏远的地区都有不少有趣的奇风异俗,所以,从小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游遍整个中原,她才不要被「碍手碍脚」的夫婿束缚自己一辈子,约束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生都生活在枯燥乏味的日子中,这种无趣的生活会闷死她的!
向亦儒摇头叹气,道:「你这孩子就是爱逞强。不过,没关系!过几天我会请人送信到苏州给我的老友唐任骅。仕骅有三个儿子,其中一个『应该』跟你有指腹为婚的婚约。当年要不是为了避祸离开苏州,你现在搞不好都已嫁为人妻,生了一堆小萝卜头呢!」
月儿做个恶心的表情。天!生一堆小萝卜头?听起来就令人感到害怕,她又不是母猪,哪能生那么多啊!她不禁打个寒颤。
「爹,我哪来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啊!您不要整日胡思乱想,老想把我嫁出去。」她这是在作垂死前的挣扎。
向亦儒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早已陷入沉思中,只见他喃喃自语道:「希望仕骅那三个儿子都未成亲,这样我才能挑个最好的做我的女婿。不过,要是只剩下一个较差的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能把月儿嫁出去,我就该谢天谢地、烧香拜佛了。」看来,他嫁女儿的决心非常强烈且坚定,几乎已到不择手段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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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首富唐府唐仕骅在早上收到一封来自安阳村的书信后,心情开始沉重起来。照理说,收到一封昔日好友的书信,他应该开心高兴才对,可是,这偏偏是一封临终托孤之信,教他如何开心。十数年来,他日日盼望能够得到老友向亦儒的消息及下落,可惜天不从人愿,他派出去寻找亦儒一家人的探子全都没有消息,现在好不容易知道他的落脚处,却恐怕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怎能不教他伤心呢!
当日亦儒带着妻子匆匆逃出苏州城时,他已知道两人今生恐怕再无相见的机会,只因亦儒一定会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和他联络;这并不是说亦儒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而是他并不想拖累唐家。只因亦儒何那么傻呢?就算散尽家产,他也会尽力保护他们夫妻俩的生命的。
就是亦儒这种温和却又择善固执的性子害了他的,当时亦儒凭着自己的努力在苏州城附近当-名小县令,后来有一名土财主的儿子犯下杀人罪,亦儒不畏恶势力坚决地把他给治了罪。本来,「为民除害,杀人者死」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惜那土财主荀志海在朝中竟有朋友,一道命令下来,硬是在亦儒身上按上一个「与盗匪勾结」的罪名,心灰意冷的他本想一死了之,却在怀有身孕的妻子苦苦哀求下,两人连夜逃出苏州城,等他获得消息赶到亦儒家中时,早已人去楼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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