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死了女人的莺声燕语,尤其是她们有求於人的时候,那绵中带针的软调可非寻常人消受得起。
「哼!」风别离动作一收,墨玉所制的箫身顿时隐入袖中。
「娘儿们似的爱使性子,清风楼你总该赏脸吧!」连祈风还算乾净的手一把抓住他向上一跃。
不给人拒绝的馀地,吃定霸王餐的他带著风别离飞入清风楼二楼雅座,而且挑上最气派也最显眼的位子落坐,一脚弯起踩在椅子上。
他无视旁人的侧目,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爱管闲事的人来这里准没错,因为茶楼酒肆往往是流言传递站,三教九流的人物都爱来此闲嗑牙,顺便聊聊别人的是非。
逍遥呀逍遥,为何古道热肠的他老是遭人误解呢?他是为天下人打抱不平。
可是到头来却成为某人的专用小厮。
「风兄别离公,臭著一张脸会让人食不下咽。」该吃什麽好呢?
风月鸡还是醉三虾?活鱼三吃也不赖,来个金玉丸子酿似乎更可口。
「等我死了再刻上一个公字也不迟,到时我让你拜个过瘾。」风别离眼神凶狠得像要杀人。
连祈风照常嘻嘻哈哈的点菜。「脾气真坏,你吓著了店小二。」
风别离冷冷的一吐真言。「他是怕你付不出帐,在考虑要你扛几袋米抵帐。」
嗄!他又变苦力了?
装出一副弱不禁风模样的连祈风无力的发出几声叹息,看不清长相的脸全盖在乱草黑发之下,扬起的嘴角带著得意,天子脚下有比丐帮更富有的帮派吗?
一帮之主若付不出酒菜钱,试问谁来付帐呢?
贼眼一扫,当仁不让自是他的副帮主咯!否则当初何必死拉活扯将好友推下万劫不复的深渊,从此趴在黑谷底逃不出生天。
呵……有福他享,有难同当才是血性汉子,人的每一步皆十分重要,一朝踩错就怪不得人。
吃饭喽!乞丐头最大。
谁叫他交错朋友,哈哈哈!活该。
※※※
「城西孀居的柳家嫂子怀孕了,你瞧那小肚子起码有五个月身孕。」
「真的吗?我当是早年发福呢!原来是深闺寂寞守不了寡。」
「听说是刑家老爷那个败家子下的种,真是缺德哦!连寡妇也不放过。」
「哎呀!一个铜板敲不响,谁晓得平时贞德贤淑的小娘子是株红杏。」
「嗄?!什麽意思?」
红杏出墙嘛!这麽简单的道理还用得著问,可怜他父母生了颗脑袋给他。
两箸齐下的连祈风撕扯著鸡腿,沾著汁液的手指还不雅的放入口中滋滋吸吮,丝毫不顾忌周遭嫌弃的眼光,自顾自的吃得不亦乐乎。
若要论起江湖中谁的耳朵最尖,爱听别人隐私,莫过於诸事不做等著人施舍的乞丐群。
而其中之最自然是非乞丐头莫属。
瞧连祈风表面吃得专心,油手油嘴地令人避而远之,那双骨碌碌的贼眼可是忙碌得很,不放过观察底下人任何一个细微动作。
居高临下的视野让他非常满意,靠门而坐的书生偷偷放了一个屁,左手边的商人连忙伸手一掩,饭也不吃的夺门而出。
紧邻掌柜的那桌是三名庄稼汉,故作斯文地学人风雅,可是又本性难改的脱鞋抓抓脚丫子,抠了一手臭後啃著新抓的青花蟹肉。
楼梯旁那三桌一看就是上不了台面的江湖小人物,自以为武功盖世地吹捧己身丰功伟业,搁在桌面上的刀剑一把一两银子只怕还卖不出去。
嗯!雅座下方的客人就可疑了,鬼鬼祟祟的东瞟西瞄,好像做了贼似地怕失主追上来,揪其领子送官严办。
又香又嫩的醉鸡可口得叫人想把骨头也嚼烂了吞下肚,豆腐金饺炸得香酥皮脆,绿笋虾仁青嫩爽口,这道芙蓉蟹更是蟹中极品……
喔哦!有人脸色开始泛紫了,他是不是吃得太小家子气,让人非常没面子?
「我说兄弟呀,来喝口鲜鱼汤吧!道地的西湖鲈鱼,不尝尝著实可惜。」应该是鲈鱼,吃在口齿间满是鱼味。
香留颊间,好个新鲜。
「是鲳鱼。」风别离冷冷的一说。
喔!鲳鱼呀!「管他是什麽鱼,是丐帮快散了,找我回总舵搬银子吗?」他换个话题。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哼声一出,风别离视而不见地夹走他最爱吃的肉丸子,而且是最後一粒,让他倒竖双眉。
「喂!做人要懂得『孝敬』,你在吃我的肉。」丸子。
口水一吞,连祈风眼睁睁地看著金黄色的肉丸子少了一半,咔咔交错的筷子很想伸出抢下剩馀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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