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御风移开视线,低头指着那则诗,耐心解释给她听,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催眠她。「这篇是说,蝈蝈儿尽情地叫,蚂蚱儿欢快地跳……」
纷纷偷觑着他,他好俊,他的发鬓好粗犷,他的轮廓真迷人,他垂眸注视着扉页,她怀疑那专注的目光会令那一扉页着火。至少当他那对眼睛注视她时,她就老觉得心头有把火。纷纷凝视太子,看得失魂。
梁御风低声解诗:「没见到心上人,愁得心底真烦躁。已经见到了他,已经遇到了他,我的心儿放下啦。」
纷纷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她好喜爱他身上的味道,不由得偎近他一些。
「所以呢?」她问,仰着脸大大的眼睛望着他。「我心则降,意思是,我的心儿放下啦?」她指着那一句。
「是啊。」他转过脸来微笑道。纷纷仰望他,她咧嘴绽开笑靥,唇红齿白好可爱。梁御风嘴角微扬,垂眸注视她,目光亲切温柔。
窗外,白云棉花似的在蓝天底飘移;而微风,正轻抚着满苑绿树,树梢回应风儿的温柔,兴奋地沙沙作响。还有,他的嗓音,也好象一阵暖风,摇动她的心。
「那么……」纷纷望着他问:「那么下边那段又是什么意思?」兴许什么意思都不重要,她根本不想理解,她只是想……只是想听他说话。
梁御风目光闪动,多可爱,她睁着眼睛的模样,她笑问他的模样。她的眼睛太灵慧,好象磁石吸引他。她轻快的嗓音像铃铛,在他心中叮当响。
梁御风深注她一眼,又低头耐心说给她听。「徙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掇掇。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梁御风转过脸来望住她。「这段是说,爬上那座南山,我来采那蕨菜。没见到心上人,愁得心里真无奈。已经见到了他,已经遇到了他,我心里乐开怀。」
「哦。」纷纷点头,伸手指着书面。「我心则说!意思是,我心底乐开怀?」
「是。」他点头又往下说:「徒彼南山,言釆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他望住她。「意思是说……」
「我知道了!」纷纷忽然抢白,笑眯眯欢快地道。「爬上那座南山,我来采那薇菜。没见到心上人,我的心里真悲哀。已经见到了他,已经遇到了他……」她忽打住话凝起眉头。
梁御风笑问:「怎么,继续说啊?」
纷纷揪起眉头。「我心则夷?这夷是啥意思?」
他微笑,帮她解惑。「意思是,我的心里喜极了。」
「嗯嗯嗯!」纷纷点头。「我的心里喜极啦!」她笑了,指着那则诗。「整个来说,这诗的意思,总的就一句话——」她睁眸轻快道。「见到心上人,我就没辙啦!」
「哈哈哈!」粱御风拍案大笑,纷纷也笑哈哈。他乐开怀地说:「是、是这意思。」大掌托住右边脸,斜脸笑看她。「你啊、羽纷纷,你聪明极了。」
纷纷左肘撑着桌案,小手托住脸也斜斜望住他,她笑眯眯。
「ㄟ、你说,你要遇上心上人,是不是也这样没辙?鸟叫也想着她,爬山也想着她,拔菜也想着她,牵肠挂肚的想她,魂不守舍的想她,想她想得啊……想得快疯了!」
「我不知道。」他笑。「我可没这样疯过。」
纷纷好奇,凑身问:「你从未心动?」
梁御风微笑,反问她:「你有吗?」
她哈哈笑,小手揪住他臂膀,睁大眼睛抗议。「ㄟ、我先问你的啊。」真狡猾!
他微微笑了。「等我有那感觉,再跟你说,行吧?」他问她。「那么你呢?你有没有心动过啊?」他像跟小娃娃说话的口气。
她学他,笑盈盈地说:「要我遇见个他,要跟书上症状一模一样,疯疯癫癫想不停,届时跟你说,好吗?」
「好,就这么约定。」他说。
「行,我这人最爽快。」纷纷一口答应,他们相视而笑。
梁太子望着羽纷纷,她应答敏捷想法新奇,她表情生动双眸灵活可爱,就算相对无语,假使是她,他想,他是怎么看也看不腻吧?
羽纷纷斜脸笑望他。「你瞪着我瞧干么?」
「瞧你个头这样小,脑袋瓜不知都装些什么,把我妹妹们唬得服服贴贴。」
纷纷也瞪住他,狠狠打量他。
梁御风笑她。「唉,别这样瞪住我啊。」
「堂堂太子怕人瞧啊?」纷纷笑,大眼睛瞪着他。「我瞧瞧你这颗大脑袋都装什么。」
「哦?」他由着她打量。「看出什么?都装些什么啊?」他陪着她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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