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积雪尚未完全融化,梅弃儿以内力将一块石上的雪花卷去。绯瑶的尸体就放在了石上,然后收拾来不少枯枝干柴堆在她的尸体周围,在山风吹拂下,梅弃儿对着她跪了下来。
打亮火折子点燃干柴,看着火焰逐渐将绯瑶吞没。
本想葬你于地下,却又不忍你尸受万虫啃啮之苦,也不忍见几十午后你肉身腐烂生蛆。以火化你肉身,你会怪我吗?
在火光中映出梅弃儿微笑的脸。
跪在你面前,权当做还你生前对我的忠。跪在你面前,权当做送你的礼节。跪在你面前,我梅弃儿一生跪天跪地不跪人,惟一的例外就是你,我的姐妹绯瑶。
看着火焰的跳动,梅弃儿的脸上浮现了妖异诡魅的笑,“绯瑶,以梅弃儿的生命发誓,梅弃儿会为你报仇的。”
声音回响在空中,如同她的意志一般坚定。
“梅儿——”远处传来元旭日的唤声。
她回头,所有的妖异气息在看到他的身影后全数敛去。他是她的天,她人生的支柱呵。
很快,元旭日也来到她身后,看到她跪在绯瑶身前,他知道绯瑶对于她的意义了。
“你想为她报仇?”没等到梅弃儿有所回答,他又接着说,“我听到你发誓了。”笑一笑,他又道:“我不拦你,可是你能陪我回一趟栖霞岭吗?我想带你见我娘和义父。好吗?”
“我——”她迟疑着,绯瑶的仇还没有报呢,她如何能轻松地与旭日同去栖霞山拜见元母与义父呢?
“梅儿——”元旭日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面对他,“我知道你想为绯瑶报仇,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何必急在一时呢?再说,阎门是一个帮派,而你失去琼花宫以后只是独自一人,这叫我如何放心呢?”他停住,看梅弃儿似乎依旧守着自己的念头,他又道:“若是十二日前,我——你若回了琼花宫,大概便没了这些烦恼吧!都是我的错,怪我不好。梅儿,你责怪我吧,我无话可说。若你仍想去阎门,那叫青叔陪你去吧,青叔武功不错,有他在,我也放心。”
“你——”梅弃儿看着他,不知如何解释,又不知如何说起,“我不怪你呀!我——你——唉!”她叹口气,贝齿咬住了樱唇,愈咬愈紧,唇上血丝滑下。
“梅儿广他低呼一声,虽看不到面纱下如何,但是自纱上渗出的血迹,他似乎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了。他急急地撩开面纱。果不其然!一根手指强行塞入她的齿下,解救出可怜的唇瓣。他心疼地说:“下次想咬就咬我好了,何必拿自己出气呢!”
梅弃儿与他对视片刻。垂下头,她决定顺着他了。再不顺,只怕他又会自责,而她,偏偏舍不得他。想来他也是一番好意。他是真的担心她才会想要元青陪她的,他是真的牵挂她的。有他如此的关切,她还能违逆他吗?
再抬头,对着仍满脸心疼与自责的他嫣然一笑,“我听你的。”
他怔忡了,耳边她柔如丝的声音回绕着,似乎是荡进了他的心中。一丝又一丝,一环又一环,将他的心填满——
他以为她仍会坚持己见的,没想到她竟会放弃。
回望,也望进她的眸,望进心灵深处,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为他而温柔的女人,一个为他而执着的女人。
梅弃儿——已为他痴狂。
闭上眼,他不知做何感想。
梅弃儿伸开双臂搂住他,依在他身上轻笑,“怎么?你不相信我y我真的愿意同你回栖霞山了。”
是,只要有他的地方,她一定会去。因为他是她生命的阳光啊!她是一个缺少阳光照耀的女人,她的生命因为有他才会多彩多姿,有了他,她的生命才有了“圆满”这个词的存在。
为了他,有什么不可以呢?
再说,绯瑶的仇她还是会报的。待拜见他的亲人后,她会寻个时间到阎门报仇的,她一定会的。
所以,此刻便顺着他吧,何必让他再提心呢?
元旭日伸出手将她拥紧,清亮的眸望向远处,冬日已到尽头,春天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春天就快到了。”他轻叹。
怀中的梅弃儿动了动,然后接了一句:“可是寒气犹未散去呀!”
听闻此言,元旭日露出一个轻笑。
是呀,春虽近了,冬的寒气却仍未散去呀——一个月后,春回大地,在向栖霞山去的路途上,元旭日一行人在行走。他们的第一站是苏州。南方的春天比北方要温暖得多了,在北方的大片积雪初融之际,南方的草色已新绿,柳树也绽出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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