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见腆,不善应对妙龄女子。况且乡下女孩直爽活泼,不比城里姑娘矜持。而明夜清秀开朗,招人喜爱,也难怪遇此情形。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不走门却跳窗,无礼之至,莫不是宵小吧!"刻薄的声音突然传来。
明夜与南书清均是一愣,转脸望向屋内,一群人全都盯过来看。
出声的是周迁,他冷著一张脸,想是与吴老抬贡没占到什么便宜,火气正旺,因而随意撒气。
"跳窗的未必都是宵小,正如走大门不一定全是君子。"明夜有些气恼,他在这儿吃点心聊天关那些阿猫阿狗什么事,做什么跑出来乱吠一通。
温淮倒是颇为高兴地站出来道:"这位是南贤弟的结义兄弟──陆明夜。"
多事!明夜不满地瞥过去一眼,认个义兄而已,用不著昭告天下吧。刚要开口,冷不防噎到。
"嗯、嗯、嗯……"他用力捶胸。
南书清立刻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他赶紧接过两口灌下。
"原来是南贤弟的八拜之交。我还以为,以南贤弟人才之俊,所结识这人也应是卓尔不凡,没想到,竟是如此……哼哼,粗鲁无礼。"周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南书清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明夜对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实在不爽,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回去:"奇怪了,别人的结义兄弟为人如何与你何干!倒是阁下出口伤人,肆意抨击,可真是一点也不粗鲁无礼哦。"他慢条斯理地从窗台跃下,轻拍南书清一下,随意走到吴老置画的长桌前。
"唔,不错,不错。"他似模似样地瞄了两眼。
吴老笑呵呵地:"少年人,你对丹青也有兴趣?"
明夜摇摇头:"看不明白。"
"哦?那你为何说不错?"吴老有些诧异。
"喔,我是说用笔。"明夜手指轻扣桌面,微微一笑,"我虽不会画,却能瞧出用笔力度。这幅画笔法苍劲,力透纸背。以写字的方法作画,确实少见。看这用笔,至少有四十年功夫了。"
吴老哈哈大笑,用力拍他肩头。"少年人好眼力!"
温淮奇道:"陆小兄弟,原来你不只武功好,眼光也不错啊。"
明夜笑咪咪地:"温大个儿,原来你不只脑子笨,眼睛也不甚明啊。"
众人哄笑起来。
吴老捻著胡子,自言自语道:"老朽精研画艺数十年,不知怎地,近来却愈有生硬之感。"他拉住明夜,似找到可谈心之人。
明夜知他并非向自己询问,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但也不禁仔细端看起这幅画来。
一个肤色黝黑的蓝衫学士道:"北派画风粗犷豪放,南派则讲究精细雕琢,吴老将这二者相互结合,互融互通,实在是难得的创新之举啊。"
"是啊……不错,不错。"众人纷纷附和。
明夜沉吟片刻,听了众人言道,忽然问道:"吴老伯结合二派所长的画技,是从何时开始研习的?"
温淮答道:"也就是近几年,这一年来更是愈加精深。"
明夜颔首,缓缓开口:"我们习武之人,讲究刚柔并济。但这世上万事万物,并不是都能合二为一。山有山之刚,水有水之柔,若不顾各自特点,强行融合,又怎会不生硬!"
他抬眸,视线穿过人群,与南书清相视一笑,接著又道:"何况,集各家所长,本是好事,但也不必强求。南北两派风格迥异,各具特色,何不任其自行发展,到时百花竟放,百家争鸣,不是很好嘛!"
吴老捋须深思起来,众人也各自低声议论。
明夜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南书清面前。
南书清莞尔一笑:"刮目相看。"
明夜立刻挨过去。
"我要吃冰镇莲子汤!"
唉,又现回那个顽皮贪吃鬼的原型!
南书清忍住想揉他头顶的冲动,温声道:"好,我一会儿叫人送上来,你先去坐一会儿吧。"
明夜点头,慢慢踱到晾画架前,细细端看那幅"芙渠"。
这幅画色调谈雅,清新自然,一如南书清的恬然平和,无欲无争。
他喃喃自语:"诗画往往由心而生,画成什么样,大概就可看出这人的心胸气度……不过说实话,我是真的不大懂啊。"
"陆小哥太谦了吧。"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周迁站在他身后,语气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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