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吟(5)

2025-10-08 评论


"可是如果栾姑娘一心相许,非君不嫁,你又如何是好?"他难得起了玩笑之心,莞尔地望著明夜忽然有些烦闷的面孔。

"唉呀呀,拜托,休要再提!"

明夜懒懒地靠在凉榻上,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难得这小鬼也有烦恼之时,南书清不由收了扇,关切起来:"贤弟可是有事烦心?"

"没什么要紧的,小事情罢了。"明夜轻描淡写地撇过。一抬眼,瞧见南书清俊秀清雅的面庞,一时竟有些怔怔出神。

南书清被瞧得浑身不自在起来,脸上微微现出赧然之色。

"呃,你……你瞧什么?"

"啊?喔。"明夜从九重天外神游归来,"我说兄长,以前我只觉得你斯斯文文,瞧起来挺舒服的。今天才发现,你长得居然挺俊呐,又爱脸红,简直就像个大姑娘。"

南书清不禁失笑:"胡扯,你在暗讽为兄娘娘腔吗?"

"哪有,我在夸你好看呢!"

明夜伸手敲敲他光洁的额角,又去拉他白皙的面颊,笑得像个无法无天的小色狼。

南书清拍掉调戏者搞怪的魔手,却躲不过黏过来的修长身形,无奈只得端起义兄的架子:"你再胡闹,我可恼了!"只是,这温和的声音中哪有半点威仪可言。

明夜却真的乖乖收了手,笑嘻嘻地拍拍他前胸:"莫气莫气,你害羞,我知道。"伸手取过矮几上的茶杯,喝了几口,忽又瞄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再瞄一眼,瞄得他心里毛毛的。

"你又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他有些忐忑不安。

"没,你太多心了。"

明夜用指尖闲适无比地在杯缘上划著圈儿,将笑容悄悄隐在杯后。煦阳当空,纤云几抹,杨柳轻摆,春意将尽。

院里摆了三张椅子,一架小几。

两张椅中坐了人:一位娇俏女子,低头刺绣;一位儒衫青年,手执纸扇,微笑倾听院中心正在忙碌的少年述说家乡趣事。

"我四叔和芳姑明明一个郎有情,一个妹有意,偏偏却都是死要面子的人,谁也不肯先开口,这一拖就是好几年。"

少年手下一刻不闲,努力与前几天不知从何处跑来的流浪狗的伤腿作战。

"结果连咱们大伙都看不下去了,后来就想了个法子,把他们……哎呀喂,你这没良心的狗崽子,竟敢咬我!"

刺绣的女子嗤地一笑:"这才应了那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

倒是那俊雅青年关切不已,不由唤道:"明夜,你要不要紧?"

明夜手臂一举,笑咪咪地道:"没事没事,连皮都没破。"

南书清放下心来,兴致盎然地接问:"你们想出个什么法子?"

"喔,也没什么,不过将他们两个灌醉,脱光衣衫,送到一张床上而已。"

"啊?!"南书清吃了一惊,"这,这如何使得?"

"怎么使不得,难不成看他们耗一辈子吗?你不晓得,第二日我们故意一窝蜂挤到房里起哄,逼四叔负起责任,那场面还真是蔚为壮观呐!而当时负责听信儿传信儿,推波助澜的,正是区区不才在下我。"明夜思及当年以自己八岁稚龄便担当如此重责大任,不禁得意洋洋,冷不防又被狗儿衔住了手臂。

"本来四叔都已经应了,偏芳姑死撑到底,硬是不肯点头,直到肚子都凸出来了,才耐不住人言,委身下嫁。好在这套儿是大家设的,风言风语不过是为让芳姑快拿主意,要不然普通人家的女子,如果未婚先孕,怕不得去投河。"

栾绣悄悄捏紧了手中的绣花绷子,脸色有些发白。

明夜不动声色地扫过去一眼,随即低头按住狗儿乱踢的爪子。

南书清慨叹一声,轻摇折扇。

"别叹气呀,非常情况下,用些手段是必要的。虽然你是个读书人,平常只吟吟诗、下下棋、做做学问,但毕竟身在官场,难免会有险恶之时,光是谦虚文雅是不中用的。"

南书清轻笑出声:"想不到你年纪虽轻,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依我看,凭你的性子,若入朝为官,应该会事事圆通,游刃有余。"

"啧,你不过大我三四岁,怎地说话老气横秋的,再说当官有什么好,规矩礼仪多如牛毛,我若是当上官,怕不闷死了自己!"明夜无奈地甩甩手,看狗儿将布带乱咬一通,缠了一身。"不过,如果能保你平安,我就去做官,纵使闷些也不打紧,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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