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他来到床前,仅是那麽一瞧,他的心就凉了一半,只见娘亲的面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嘴角还残馀著几滴血渍,那模样煞是触目心惊。
甚至若不是亲眼瞧儿娘亲胸口上那微乎其微的起伏,他还真以为娘她已经……已经……
「娘……娘……」单知过轻唤著失去意识的靳含香,生平头一回他竟感到不知所措。
面对死神的降临,他只能怔然的立於床侧,压根儿不知该怎麽帮助气若游丝的娘亲。
想他拥有足以撼动国本的财富,却找不到一个大夫、一帖良药足以医治娘亲的病。
双拳紧紧的握著,即便泛起了青筋和疼痛,单知过也不在乎,此刻他专注的只有那静静躺在床上的靳含香。「娘,你醒一醒,孩儿来看你了。」
饱含痛楚的声音在靳含香的耳侧响起,竟奇迹似的让她那紧闭的双眸微微的张开。
知道自己的生命力正一点一滴的消失著,她没有丝毫的惧伯,唯有放心不下眼前的儿子。
靳含香伸出枯瘦的细掌,缓缓的攀上单知过那满是担忧的脸上,她忍著最後的一口气,向他嘱咐夫婿死前唯一的遗志。
「过儿,答应娘,让过往的……」话才说了一半,她胸中的咳意又再次涌上,忍不住的又是一阵剧咳。
「娘……你怎麽样了……娘……」单知过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先拍抚娘亲的背,还是该先拭去娘亲口中不断涌出的血。
「让过往的一切随风逝去……别让爹娘在天上……过得不安心……」即便身体已虚弱得对抗不了体内不断泛起的疼痛,靳含香仍是勉强地说出自己的遗愿。
「娘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即使那挡不住的血不断自她的口中泛出,单知过脑海中唯一的念头便是这句话。
「你先答应娘,别让娘死不瞑目。」她仍是坚持著,唯恐儿子的後半辈子全在恨意中度过。
「我……」
面对娘亲这几乎等於是临终前的遗愿,单知过心慌地正要答应,但靳含香却等不了那麽久,两眼一闭又失去意识。
「娘,你醒一醒……」伸手探向她的鼻下,却怎麽也探不到她的鼻息,向来刚毅不屈的他双眸泛起了点点泪光,整个人无力的跪倒床前。
「娘……」压抑的低吼中饱含懊悔与无奈,此刻他纵能争赢那些卑劣的小人,却依然争不过天啊!就在单知过哀痛逾恒时,突地一道人影闪入了房内,轻巧的足音就连沉浸在哀伤中的单知过亦未发觉。
感受著房内巨大的哀伤之情,易沄天的心一沉,想来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正欲举步离开这儿,却在不经意之间,发现躺在床上的靳含香胸口异常微弱的起伏。
这个发现教她心神为之一震,连忙上前想抢救已徘徊在鬼门关前的靳含香。
「闪开!」忘却单知过刚刚的无理,易沄天根本不理会像根木头般心神俱失地跪在床前的他,现在她眼里的只有床上那个极需要她帮助的病人。
彷佛单知过的存在是一个绊脚石似的,她用力地拨开他,然後笔直的往床旁靠去。
而过於沉浸在自己哀伤之中的单知过,在震惊於她的动作同时,竟也就这麽轻易的让她拂了开,往後跌坐在地,眼睁睁的看著她靠近他的娘亲。
怔愣过後,他回过神,发现易沄天正对著他娘把起脉来,忍不住出声阻止,「我娘已经走了,你别再骚扰她老人家。」
急乱之中,易沄天不耐的瞥了他一眼,彷佛是在告诉他别来烦她。
但护母心切的单知过哪里能够体会,为了不让已逝的娘亲被人打扰,他倏地站起,然後朝易沄天逼近。
就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一步之遥时,他霍然出手,箝制住她毫无防备的颈项。
意识到他的举动,易沄天的回应却是头也不回,仅冷冷的说:「你娘她一息尚存,若是不想她真的命归黄泉,你就别来骚扰我。」
她的话让单知过愣了好一会儿。明明娘已经咽了气,又怎会一息尚存,这分明就是她的藉口。
摆明了不信易沄天的话,单知过的手劲倏地加强,陡然听闻本应已死的靳含香竟奇迹似的发出微弱的呻吟,这才让他立刻止住自己的动作。
他不敢置信的盯著自己的娘亲,发现她的胸膛竟然真的一改方才的平静,微微的起伏著。
「我娘她还活著吗?」单知过向来冷淡的音调饱含无数的惊喜,就连架在易沄天颈项上的手也微微的颤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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