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单知过的心一紧,爹已经没了,娘可不能再失去!
他站起身来,「娘,我去差人给你请大夫。」
「别,不用去了。」靳含香连忙阻止他,「娘的身体自己知道,娘是真的没事……」但她安慰的话还没说完,抑不住喉头再次涌上的咳意,又剧咳了起来。
「还说你没事,要真没事,怎会咳得这般严重?」眼见她不断的咳著,单知过边说边帮她顺著气。「娘,你休息一会儿,我立刻去为你请大夫。」
「过儿,你先别急,娘还有事要问你。」胸中的咳意稍减,靳含香再次唤住儿子的脚步。今天她一定得和儿子好好的谈一谈。
「娘还有什麽事要交代吗?」他转过身询问道。
「娘听说你对过往之事依然不能放下是吗?」她的语气中带著一抹苦涩。
他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愕然,随即从容的回答,「孩儿不知娘是打哪听来的,但真的没这回事。」
「是吗?」勉强的撑起虚弱的身子,靳含香缓缓的下了床,仰视著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
合该是个帝王之尊呀!也难怪他会心有未甘,但是……
握起儿子的大掌,她正欲开口之际,单知过却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转而按在她的肩头上,「娘,你还是好好的休息吧!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你就别再操心了。」
说完,他扶著娘亲躺回床上,不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刻起事,即便这样做会违背了爹娘对他的期望,但他仍不愿放弃自己的计画。
他不会让任何事影响他报仇的决心,即使是他一向敬爱的娘亲。他不过是取回原属於他的一切,而且更有能力可以为天龙王朝的人民谋求更多的福利,胜过当今皇上。
「过儿,你先别走啊!」靳含香轻唤著儿子,却不见单知过再次停下脚步。
她的泪无声的悄悄流下。天啊!她究竟该怎麽做,才能教过儿放下心中的仇念,不再掀起那漫天的血腥祸事?
问天天无语,靳含香得不到任何的答案,只能任由心中那份无奈蚀去她的精力,颓然地倒卧床榻。阳璧七年
夏日炎炎,迎面吹来的热风教人心头烦闷,只盼能找个凉爽的地方歇息。
此刻城郊的小茶铺里几乎已人满为患,在这个位处南北两路的交通要道上,来往的均是以营利为主的商人,除了在此地休憩外,也乘机做做生意,聊著一些不同於家乡的风土民情。
店小二忙碌的穿梭於各个桌前,挥汗如雨,恨不得能多生出两只手。
在终於能够喘日气的时候,店门口又出现了一个身著白衣、头戴白纱帽的婀娜纤影,一道清脆的女声攫走了全店的注意力。
「小二哥,可还有位子?」
清朗的声音极为平和,措辞也非常有礼,虽然背对著门外的阳光,看不清女子的面貌,但不知怎地,店小二一听到这声音,心里的烦躁便顿时全消。
「有有有,姑娘请里面坐。请问几位?」店小二赶忙摆出逢迎的笑容,领著女子走到靠里面的一张方桌前落坐。
「一位。请给我一壶清茶。」女子淡笑著坐下,丝毫不晓得她的答案有多麽奇怪。
虽说现在世道还算太平,自从二十几年前那场战事後,直到现在人民没有再遭受兵刀之灾,但是一个年轻女子孤身出门在外,仍是罕见的。
好人家的女儿谁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毕竟为生活奔波是男人家的事,这个女子没有人陪伴而只身在外行走,不要说自己的清誉堪忧,连安全也是可虑的。
女子仍是背光而坐,彷佛没有意识到众人诧异的眼神,依然神态自若的喝著店小二送上的清茶。
看来这种情形她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怡然自得得彷佛周遭不曾出现那些探索的眼神。
很快的,人们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又回到自己原先的话题上,茶铺又开始喧闹起来。
孤身独坐的易沄天静静的在那儿歇息,耳中不时飘进邻桌的只言片语。
自己游历天下至今也已三年了,她早已学会如何在人群中怡然自处,在这万丈红尘中,她经历了许多人事,也使自己的人生丰富许多。
而唯一能令她稍感「惊心动魄」的遭遇,就属前日傍晚的意外了。
她是施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没错,可是却逃得她「兵荒马乱」,原本短短的二十里来路就可进入皇城,找间客栈打尖的,但为了避免再遇到那位令她莫名心慌的唐突者,於是多兜了一大圈子,以致夜宿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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