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缝的。」慕子璨惭愧地说道。
「当我没说。」
原来他可怜的徒儿有这麽悲惨的童年。难怪子瑄的缝工比谁都好!
「谁帮他抹胭脂?」任御翔伤脑筋地看著那些塞在衣带间的瓶瓶罐罐。
「我来!」慕子璨挑出一罐最鲜红的胭脂——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谁让「大哥」瞒了他这麽久的真相!
她要成亲了…
嫁给一个她视他为兄弟的人。
秋芸芸脸色发白地听著娘诉说著洞房时会经历的事。
「娘,我知道了。你先前教我接生时,就已经概略说过一回了。」她心浮气躁地说道,什麽话也听不入耳——
那些亲密的事,要她如何与子璨……
「我瞧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怕你忘记啊!」秋大娘替她簪正了鬓边的珠花,笑得极为神秘。
「你不是说不管他做什麽,我只要负责红著脸,必要时叫一两声就没事了?」秋芸芸焦燥地说了一声,不安地咬著指甲。
「我是这样说没错啦!不过娘怕你叫得太大声,我在隔壁听到会不好意思!」秋大娘暖昧地朝女儿眨眨眼。
秋芸芸不解地回望著她,依然愁眉苦脸得不像个新嫁娘。
「乖女儿,娘保证你待会就会眉飞色舞了!」秋大娘呵呵笑了两声,拿起红布中说道:
「来,娘为你盖上红帕,愿你嫁到夫家光耀门楣、一生如意。」
秋芸芸捉紧裙摆,红色布中挡住了她眼前的景物,加重了她的不安——不行!这让她喘不过气。
一听见娘合上房门的声音,她骤然站起身,用力扯下红帕——子璨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你怎麽在这里?!」她惊骇地倒退了两步,心虚地低垂著视线。「不是该由媒人带著我…:」她局促不安地盯著慕子璨崭新的红袍下摆。
「两家这麽近,还需要这些繁文褥节吗?」
他有趣地发现自己愈是冷静,她就愈焦虑难安——她和大哥还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傻子。
「让我准备一下!」秋芸芸捉起红帕往头上一盖,再度坐回床榻之上。
「你在发抖。」他看著她颤动的肩耪如此说道。
「我第一次嫁人。」她知道自己绝不能让子璨在众宾客之前丢脸,所以她勇敢挺直背脊说道:
「你可以扶我出去了——我准备好了。」
「骗人!只要新郎倌是我,你就永远不会准备好——你爱大哥,对吗?」慕子璨柔声说道。
秋芸芸一怔,马上用力摇头,不意却摇落了红盖头,露出一双红肿的泪眼。
「你不是当真想嫁给我。」慕子璨坐在她身边,掏出一条布中为她擦著泪水。
「我想嫁给你,所以我坐在这里!」她仰著头急迫地解释,眼泪却极快地湿了布巾。
「你坐在这里,心却不在我身上——或者我见过的世面不多,但我不是傻子。」慕子璨轻拍著她的手。
「你别这麽说——你是个好人!,」
慕子璨唇角一勾,对著她的眼睛说道:「大哥走了。」
秋芸芸脸色惨白地站起身,只想往门口跑——直到她意识到慕子璨仍坐在床沿看著人,才硬生生打住了脚步。
她用力握紧拳头,强迫自己一步步走回到慕子璨身边。
「瞧——你在意他远胜过你在意我百十倍。」幸好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否则嚎啕大哭的人便是他了。
「我将会是慕家的新妇——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她想弯身拾起红布帽,手却被慕子璨紧紧握住。
「你会是慕家新妇的这一点,我从来没怀疑过。」慕子璨将红布中丢回床上,认真地对她说道:「你若真的无愧於我,那麽不必挂此红头巾,我领著你过门便是。我希望你光明正大地走入我们慕家。」
秋芸芸重重咬住自己的唇,没有理由反对、也找不到理由反对,只能挤出一个笑容,跟在他身後出了房门。
是上天要惩罚她的不专情,所以要她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吗?茫然的她扬著僵硬的笑容,随著慕子璨走入正厅——
观礼的亲朋好友们见到未盖头巾的秋芸芸,惊讶的呼声自不在话下。
不过,既然大夥都早就见过新嫁娘,也就没太追究此举於礼法究竟有多不合。
「各位乡亲父老,我今天只负责把她带到正厅里,其它事一概不予理会。」慕子璨朝所有人打了个揖,在众目睽睽之下摘了头上的新帽戴到秋芸芸头上。
「你为何要如此?」秋芸芸扶住那即将滑落的新帽,呆楞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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