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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拱桥、回廊,不知走了多久,璃儿蓦地停了下来,大大地喘了口气,只觉两腿发酸,头儿发晕,胸口沉甸甸的,仿佛塞入一颗刺果子,扎得她闷疼。
呼气不畅,她抚着狂乱的胸口,已有好长一段时刻,她不曾这么跑了,况现又为人身,两只脚总比不上四条腿疾速,不能和狐身时翻越山岭的劲儿相比,气力大灭,心底、身子皆是难受地几要瘫倒。
风月情浓,她忆起前些天的腾闹,锣鼓唢呐,门苑外的是一波又一波的人气,一觉醒来,她听得的仅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脚踏声。
那日,没人在乎她,连枕旁的瑛哥哥,亦不见人影儿……
周遭传来的叽咕声,引起了好奇,揪着手中的残碎,璃儿抬眼望了望,四周已不是她所熟悉的北苑庭林,而是养着牲畜的后园。
挨起身,她捣着心疼,有些困苦地步到养满鸡鸭的栅栏前,蹲在地,手未触及,竹圈里的鸡鸭们似是颇有灵性地一阵骚动。
或许是闻到她身上的狐味儿,鸡群突地叽叽呱呱起来,羽毛漫天飞舞,四处乱窜,看得她玩心大起,将方才的事儿一古脑儿地抛置脑后。
动物的天性是最为敏感,璃儿本为狐,自然中乃是鸡鸭们的天敌之一,她的靠近焉能不让鸡鸭害怕噪动?
恶意地伸手逗弄,吓得畜牲们一阵暴乱,她咯咯笑着,好不开心,倏地眸中闪过一丝银光,潜伏于体内的兽性,渐渐挑起。
咕噜咕噜,早上的一碗热粥哪填得了她的肚皮,压着响声不绝的腹部,她舔了舔嫣红的唇瓣,纤纤指尖顿成钢锐利爪,眯着眼,瞄准角落处一只落单的稚鸡,天真的面颜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缓缓地,身子微倾,唰的一声,疾速地刺穿了稚鸡小小的身躯,喷出的血红染上了浅黄袖衫,流得一片怵目。
用着利爪,她把它撕了又撕,直直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腥甜的液体温润了她的身心,小小的稚鸡,成了她腹中食,软嫩的肉,唇齿留香,连骨带肉,她一并都给吞了进去。
咯,真是好味儿。她拍了拍饱食的肚皮,显是意犹未尽,许久未尝的鲜美让她是想再次回味。
抿去唇上残留的血渍,竖耳一听,突闻几许脚步声缓缓而来,渐渐地靠近、靠近……
警戒心大发,她本能地跑离原地,向着浓密的草丛躲去,露出一双利眸,看着即将前来的人类。
“哎呀,快点快点,老夫人交代了,记得挑只肥美的母鸡,今晚膳食要的。”
喳喳呼呼的娇斥传入,“嘎叽”一声,领门进来的是位梳着高髻、脚踩莲步的丫鬂,有着瘦伶伶的脸蛋,稚气中还透着几分妩媚,后头还跟了位身袭紫衫,脸盘圆如满月,晃眼看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今儿是什么大日子么?怎么要斩鸡?”一般农家百姓都是遇上个节庆喜日才能大鱼大肉的,哪得像贵富大佬说斩就斩。看着满圈一只又一只肥滋滋的鸡群,发丝披肩的小丫鬟好不钦羡,大大的眼珠直瞅着不放,一脸垂涎,口水差点都流了出来。
“呿,没个样,你呀还不快把口水擦了。”带头的姑娘回头,不耐地呿了她一口,双手交臂,趾高气昂地道:“没啥日子,就老夫人高兴,想吃便吃,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那新进的少夫人。”
“啊,为啥?那少夫人是什么三头六臂,怎会有如此天大的本事?”黑晶晶的眼眨呀眨,被她的话揪起了好奇。
“呵,这你就不懂了,你来的晚,有些事儿自然不晓得。”说到这事儿呀,可是没人会比她清楚的了。凤霞很是得意,一把拽住小姑娘,肩并肩,故做神秘,笑眯眯地压低声音,凑在她耳旁细声道:“哎,我和你说,你可不能和旁人嚼舌根去呀,老夫人之所以会这般宠少夫人,还不是因少夫人的娘家财大势大,可为戚府带来好处……再来呢,便是藉此防着一个人了。”
不说透的话儿最耐人寻味,她刻意留了这一手,卖个关子,果真更让小丫鬟满脸惊愕,不住喳呼道:“啊,防着谁?咱们府里还有人能制得了老夫人呐?”
“哎呀,你怎这么呆呀!”凤霞瞟了她一眼,拿指搓了搓她的脑袋,嗔怪道:“不不,那人是制不了老夫人,倒是箝住了少爷。”
所谓擒贼先擒王,虽老夫人在戚府的地位是为天,主宰着所有大小事,可少爷毕竟是戚家唯一的传人,表面无权,实则却是不容小觑,总有天,戚家的一切终归是少爷的。这道理不须细想,每个人皆是心知肚明,偏偏就是有个傻姑娘不晓得,凤霞笑看皱鼻噘嘴的小丫鬓,没辄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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