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逃避现实。」邬夜星淡漠地说。
「也许是逃避,但人生事事面对就太无趣了,逃避也需要勇气。」
「装聋作哑的勇气。」邬夜星嘲弄他的论调。
「唉!不是每个人如你一般,心脏都那么强啊。否则就不会有『逃避』这两个字了。」崔耳子笑道。
「没有人能够逃一辈子,就像你早晚会被逮回去娶妻生子,你就不要做困兽之斗了,早些死心,我会送上大红包,祝贺你成亲。」邬夜星一想到他被人逼婚就幸灾乐祸的想笑。
「谢了,目前这个红包暂时用不上。」崔耳子连忙摇头。
邬夜星笑了笑,看向朱红的宅邸道:「既然知道三姨太在华严庵,我们上华严庵把事情问清楚吧。」
悬宕在心中多年的往事,就等着真相大白。
肃穆庄严的厅堂上,垂眸沉静的佛像敛唇含笑,慈悲的面容安抚着所有静伫祂面前的善男信女,得着平和与沉淀的力量。
迟秀秀望着大殿上的佛像,鼻间嗅着香烛的味道、耳朵听着远处的诵经声,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平州找平远将军的小妾,得到的讯息竟然是她早在七年前就出家为尼。
她不明白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妾,怎么会在嫁入将军府多年后舍弃荣华富贵,甘于平淡?
是问心有愧,还是真的看破红尘,所以遁隐佛门?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要找谁?」一位女尼双手合十的含笑看着他们。
「我们不知道她的法号,只知她俗名秋艳水,七年前剃度。」迟秀秀望着女尼恭敬地问。
「秋艳水?」女尼愣了愣,半晌才笑道:「贫尼明心,七年前的俗名正是秋艳水。不知三位施主找贫尼有何贵事?」
三人听她自称秋艳水都有些诧异,面前的中年女尼面容虽清雅,却不见任何娇媚之姿,更与爱落萍口中有高明手腕的侍女形象离得更远。
「我是邬云霓之子邬念天。」邬夜星报出母亲取的名宇,只见明心听到邬云霓的名宇时有些激动,但立即平静下来。
「你是……小姐和乐宫主的儿子?」明心望着邬夜星,笑道:「我刚才就觉得你很面善,原来你真是故人之子,长得和乐宫主真像。」
「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请说。」明心和煦地笑道。
「我母亲死亡的真相。」邬夜星黑亮的眼盯着明心,直截了当地问。
明心微微一怔,神色有些凄然。「人都往生多年了,再追究又能如何?」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明心长叹一声,「小姐的死是个意外。」
「爱落萍说我娘中毒,但是你却见死不救。」邬夜星炯然的眼眸盯着明心,冷冷地说。
明心睑色微白,哀伤地说:「我以为小姐服毒只是作戏,没有想到她真的会服毒,等我发现不对劲,找大夫时已经来不及了。」
「真是她自己服毒?」邬夜星喃喃。
明心望着邬夜星轻叹,「小姐是个敏感的人,她用生命爱着乐宫主,但也对他已婚的身分有着不谅解。为了让乐宫主痛苦,所以小姐后来常会做出一些自残的举动,他们的爱让许多人活在痛苦之中,包括了他们自己。」
「我不是来听他们的爱情故事,我只要知道毒真是她自己吃下的?」
「是的。毒是小姐自己服下的。而我……没来得及救小姐,这一点直到现在仍是我心中最大的遗憾。」明心苦笑道。
「没想到爱落萍说的是实话。」
「爱落萍也是个可怜人,她在这场爱恨中是个不被注意的第三者,却也因为她的存在,改变了许多人的生命,包含了你和我。」明心温和地说。
「她那时已有我,她在服毒前却不曾想过我?」邬夜星冷冷地笑,笑得让人觉得心痛。
迟秀秀靠近他,伸手握住他的手。邬夜星望着两人交叠的手,心口上的痛渐渐和缓下来。他用力握住她的手,这手的主人已是他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
「小姐当女人当了二十多年,当母亲才不过数年,怎么能怪她呢?!邬少爷,你的名字念天就是小姐为乐宫主而取的,她是个深陷爱河中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母亲。」明心苦笑道。「其实她不是真想寻死,只是想作戏让乐宫主紧张,是我不好,没有注意到小姐服了毒,延误了救治的时机……」
「她的尸身呢?为什么你没有为她安葬,反而让爱落萍将她的尸身丢进大海?」
「错了,爱落萍没来得及带走小姐的尸身,她只在小姐的尸体火化后带走她的骨灰,但在之前,小姐有部分的骨灰被乐宫主用香囊带在身上,直至乐宫主去世,香囊都随着他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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