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生了把火,再用毯子将三个小家伙盖上以免着凉,他这才在靠近小甜儿的身侧盘腿坐下。
炯眸毫不隐藏地泛着异光,他静静注视着睡得天真无邪的娃儿许久,这才慢慢敛眉凝神。接着,他缓缓伸出手移到娃儿脸蛋上方,而这时,他的整个手掌正绽出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淡淡的银白光芒。
封澈的神情愈见肃穆内莹。然后,他将自己散着柔和光芒的手掌心轻轻向下,覆在她的额头上。
而睡梦中的甜儿立刻有所感应。她突地全身一下颤抖,接着彷佛感受到某种痛地开始摇着头要挣扎,就连她的嘴里也噫唔出声音。
封澈没让她挣脱成功。
「……」口中快速低念出无人能解的咒语,他将手心的光催得更炽,接下来,他猛地眸光一烈,手心的柔光立刻全数隐入她的额心。
「啊!」甜儿似乎再承受不住剧痛地发出一下惨叫,然后身子不再挣动地昏厥了过去。
至于封澈,则是松了一口气,大功告成地收回了掌。不过两个原本睡着的小家伙却是被甜儿的叫声惊醒了过来。
「咦、咦?什么事?什么事?」阿涯骨碌一下翻身坐起,还一脸惊吓地转头看了看四周。
小雁倒没那样惊慌。她只是张开眼睛,立刻就找到师父令人安心的身影。「师父……」
封澈伸长臂,安稳温和地拍拍他们。「没事,你们再睡。」他轻声道。
早把师父当天的两人,真的半点疑惑也没地再次躺下又睡。
破庙里,一时之间只余火堆燃烧着的劈啪轻响。而除了这破庙内,外面仍旧一片漆黑寂静。
不过封澈知道,天就快亮了。
而天亮,就表示不能见光的鬼的行动能力得被迫停止下来。
视线再转回小娃儿陷入昏睡的恬静小脸上,他的神情深思沉凝。
娃儿看起来纯真无邪,不似正常的夜氏鬼族会有的性情──这就是他感到古怪迷惑的地方。照理说,依他至今遭遇无数的鬼族来看,无一不是皆具黑暗界狡猾邪恶的基本天性──虽然这世上其实有不少这样的人──可即使是鬼族的孩童,他也从未曾见过这连一丝邪气也无的。他至今为止,就只遇上这么一个。
为什么这娃儿是特别的?
或者,为什么她的鬼族父母竟要异常地保持住她的天真烂漫?难道他们就不怕她在族里遭到排挤?
可如果这娃儿真的已生活在黑暗界近十年却未沾染上它的邪气,那么恐怕不是这娃儿天赋异禀,就是另有隐情了?
而这娃儿……将会毁了他?
封澈的嘴角蓦地扬起似笑非笑的痕迹。
他知道他的预感从未出过差错,可是偏偏他现在根本下不了手,也不想下手──刚才他没在第一时间杀了她已是错,既然如此,他只好在她身上下功夫了……
希望这甜娃儿,莫要让他失望的好!天朝,恒帝永安十年。
这一年,天下各处天灾异象频传,早已惹得人心惶惶。原来该稻谷丰收的时节,先是下了没日没夜的半月大雨,把农人辛苦栽种即将要收成的稻作几乎全淹死;再来北方连日暴雪未停,地方官员回报朝廷,百姓冻死的人数不断增加;而干旱的地方不见一滴雨丝落下,就连被天雷打中引起的一场森林大火,也已延烧了近月仍无法被扑灭……以上大大小小的灾难,在这一年间不断上报到朝廷,也直达了天听。
太平日子过久了,缺乏年少时的积极冒险精神,恒帝手边光批阅着官员呈上来的奏折就看得焦头烂额──而且还尽是灾祸不断的内容,简直恨不得拿这些奏折去质问老天爷,祂最近是在搞什么鬼?
沉目威仪地翻着手上的奏折,再看到上面写到南方的虫害,恒帝不由抚了抚微微作痛的额际,而他尽管保养得宜却仍无法完全抹去岁月痕迹的面容上忧愁尽现。
「去请封先生过来!」想到封澈似乎已回宫了,恒帝立刻要人去请他来。
一会儿,就见御书房门口走进了一名俊尔绝伦、浑身散逸着一股神采洒脱气息、额心上方还奇特地多着一绺耀目银丝的蓝衫男子。
看着来人彷佛完全不受时间的影响,十年前来到他身边时是这副模样、十年后还是没变的面貌,恒帝不想心生妒意都难──就连他也搞不清楚,这男人到底是几岁了?!
十年前,上一位守护先帝的守护师阿增老人,随着先帝的故殁跟着消失无踪;而就在他登上帝位之后,接任阿增老人的守护师封澈,立刻出现在他面前。身为天朝的天子,他自然明白守护师对天朝和他的重要性。没有守护师也就几乎等于没有天朝,所以自他的先祖辈起,他们便尊崇礼敬着天朝的守护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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