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彩睁圆了水漾明眸,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他的指尖带走了,浑身发软得几乎站不住。
韫恬凝睇著像丢了魂似的玉娃儿,虚恍的神情万分惹人心怜。
“不如这样吧……”他轻轻吹了吹她浓翘的长睫,沙哑地低语。“朕向太后要了你,让你到养心殿服侍朕。”
此言一出,在满地跪著的太监宫女中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荣公公眼中露出惊诧、得意的神色,但是在那些比绛彩早入宫的宫女脸上,则显得神情黯然。
绛彩不知所措地呆望著韫恬,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说出如此温存勾诱的话,深邃的眼瞳似有若无地挑逗著她,将她迷惑得仿佛天地都在旋转了。
“你愿不愿意?”韫恬躬著高大颀长的身躯,慵懒惬意地笑问。
她双颊发烫,脑门发胀,明明进宫最终的目的就是希望能贴身侍候他,但是眼见目的就要达到了,她却连一句“愿意”都答不出来。
“我、我……”
“放肆!”荣公公突然一声断喝。“在皇上面前胆敢自称﹃我”,绛彩你可别太得意忘形了!”
荣公公严厉的斥喝声倏地将绛彩从浪漫迷思中惊醒过来,她诧异自己竟然被韫恬的魅力慑倒,差点忘了接近他的真正目的。
老天,荣公公一句话点醒了她,他是处死她主子和主母的残酷皇帝,她居然被他迷得理智全失,如果不能在他面前保持清醒冷静,她如何能替主母报仇,进宫也就失去意义,顶多是让自己为他的后宫增添一名争宠夺爱的嫔妃罢了。
韫恬注意到荣公公睁眉怒目地朝绛彩使眼色,在他威示的眼神下,绛彩霎时变了一个人,她双颊的红潮疾速褪去,眉眼蓦然转冷了,方才的娇柔羞怯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敏锐地感觉到荣公公的态度诡异,绛彩的反应也不寻常,这其中必然大有玄机,他暗暗起了戒心,看来绛彩的身分和进宫的动机并不单纯了。
“荣公公,在绛彩未进养心殿之前,朕先将她留给你照看,你要好生待她,万一不小心把她吓坏了,朕唯你是问。”他漾开一抹醉人的浅笑。
“奴才谨遵圣命。”荣公公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皇上。”王康低声提醒。“夜深了,皇上不是要上长春宫去吗?再不走怕宫门要下钥了。”
绛彩微微一震,长春宫,那是宁贵妃的寝宫。
“那就走吧。”韫恬深深看了绛彩一眼,不再多说什么,转身飘逸地离去。
绛彩呆望著他的背影,心口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元羲皇帝果真如传言所说的是个好色的男人,在召幸宁贵妃之前还这般轻薄地调戏她。
她咬著下唇,抑不住心中的幽闷,明知道皇帝宠幸三宫六院是天经地义的事,哪一朝代的皇帝不是如此,
但是她却为何感到异常烦躁不悦?
怎么回事?她是替主母讨公道来的,管他后宫有多少嫔妃,那些都不干她的事呀,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只觉得宁贵妃好可怜,元羲帝处死了她的亲阿玛,她还得虚与委蛇,以身侍君,想必宁贵妃被他抱在怀里时一定感到万分委屈难过吧?
一定要想个法子到长春宫偷偷见一见宁贵妃,也许两人联手,杀掉元羲皇帝会更快也更容易多了。
没错,她要杀掉他,这是她进宫的唯一目的。“哦,你说皇帝连提了两回?”
躺在绣炕上悠悠吸著水烟的皇太后,微讶地放下了白铜水烟袋。
“是,皇上说,要向太后讨绛彩去养心殿侍候,连说了两回。”荣公公清清楚楚地回禀。
站在太后右侧的绛彩,垂眸望著青砖地出神。
“呦,这真是新鲜事儿了。”笑意淡淡浮上太后嘴角。“咱们元羲皇帝待后宫嫔妃温柔多情那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这么调戏宫女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荣恩,你听过吗?”
绛彩不自在地咽下口水,她这辈子也不曾被男人这般调情过,回想起那夜元羲帝调戏她的模样,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解释的奇妙悸动。
“回太后的话,就奴才知道的,皇上甚少和宫女说话谈笑,开口要宫女近身服侍也是奴才破天荒头一遭听见,皇上对绛彩的喜爱可想而知了。”
皇太后转过头来,仔仔细细地将绛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遏。
绛彩尴尬地抿紧双唇。
“绝色姿容确实不输给皇帝那些妃子,但是站在那儿不动时还真像汉白玉雕的娃娃儿,漂亮是漂亮,不过却也冷冷硬硬的,全没半点儿柔媚风情,真不知皇帝是喜爱你哪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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