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羽。”他深吸口气。“我已经和你说得非常清楚了,结果你还是不愿意将她交出来。”他火气已经在爆发边缘,很有可能在下一瞬间使力将她的手折断,反正他不在乎。“我不在乎折断你这只手,老实说,为了扁羽我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任无怀心里一震。
为了扁羽,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他从未去细想过自己的感情,只记得那天在伞面亭外看见她,那惊为天人,心狠狠被撞了一下的感觉。
初被她的容貌吸引,但见她转身匆匆逃离时他竟然备觉失落,想抓住她,将她紧紧锁在身边!
遍寻不着她的迹影,他失落;找着却发觉她的身体变得病弱,仿佛风稍一吹她就会吹跑,然后又不见了。他不容许她再次从眼前消失,他要紧紧抱住她,一辈子!
对于任无怀的话,翩翩只能用悲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扁羽”与徐翩翩明明是同一个人,但她却必须与自己争宠。身为他的正妻,他不屑一顾;但为奴,他却眷恋如此。
如果他知道,在他心中两个不同样的人其实是同一人时,他会有什么反应?
“在你的心里,就只有她的存在?”她苦笑。“我这个才拜堂没多久的正妻呢?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他大大地冷笑一声,粗鲁地放开她的手,她一时无法平衡,整个人便往后倒去,撞上了后椅子的扶手,她疼得抚着后腰,闭上眼忍受阵阵传来的刺痛,脸色、唇瓣都转为苍白。
他知道,却视而不见。
“光依你刚刚那番话我就能休了你……”
她惊愕地看着他,却只看见他残忍的笑。
“但是我不会这么便宜你,要休了你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不会让你这么好过。背个“妒”的罪名离开,顶多让你冠上一个妒妇之名而已,这对你来说太便宜了。”他勾出一张圆凳坐下,这才第一次清楚地环顾属于他的新房。
大大的字触目惊心地仍旧贴满各座家具,就连床都还是刺目的火红色,梳妆台上放置了女人的胭脂水粉等等,他的眼光被桌上的上等黑檀木盒所吸引,里头放着大小不一的线球,还有一个铺着布的圆盘在里头,布上正绣着一株梅……他有些讶异,像他的三个娘亲都是不刺绣的,家里的绣织品都是用银两买来,而这不是大户人家的生活方式吗?
为何她要自己刺?……且还能绣得那么精致?
“这就是你的意思,你不是不想休了我,而是在找适当的时机、适当的理由?”她只能扶着身后的窗帘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把玩木盒里的绣针,这才发现绣针对他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如此锐利……
“很高兴你完全明白。”他深吸口气,牢牢地盯住她,那对眼眸,没有任何温暖,冰冰冷冷的。“这样的认知对你来说应该不太难,毕竟我们两家—开始就不是很赞同这桩婚姻。你爹的不当举动,任家会铭记在心,至于他在拜堂之后便向任家提出的要求,老实说,五千万两任家已经付了,这等于你爹已经将你卖给我们任家,而这又表示什么?你已是任家的终生奴。”
这样的消息对她来说非常震撼,令她原已摇摇欲坠的身子此刻已瘫在地亡,无助、呆滞地盯住地上不知名的地方。
爹……将她卖给任家……拿了五千万两银子……将他亲生的女儿卖了……
任无怀走到她面前,俯视她。
“在外的名义上,你是我的妻子,但实际上你确是和这府里的丫环没两样,任家有十足的理由让你做丫环奴婢的工作,但毕竟任家不是你们徐家,我们任家是有头有脸、正派的大户人家,我们不会做这种事,所以你给我安分点,别自以为是任府少奶奶就为所欲为。”在他转身离开之际,他对她抛下最后通牒。“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最好让我见到扁羽平安无事没少根毛发,否则我和你没完没了。”
对翩翩来说,她的心一向系在她的双亲身上,她爱他们,她从不认为他们不要她,她一直相信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但任无怀的话,彻底击垮她。
门板关上,发出巨大声咎,震醒了呆楞的她。
凄楚的小脸缓缓抬起,茫然地盯着摇摇晃晃的门板,脸上的泪糊了厚白的水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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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丫环,她必须做丫环该做的事……她是丫环,她必须做丫环该做的事……她是丫环……她必须对主人嘘寒问暖……她必须以劳力换取生活…她是丫环……她是丫环……
茫然地洗着衣服,初次碰这么粗重的工作,她的手早已先理智一步抗议,发出阵阵刺痛,红肿的双手泡在水里,不停地搓揉,直到清澈透明的水渗进了一丝丝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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