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月儿圆(7)

2025-10-08 评论


「哇啊啊!」

肩膀忽然被人自身后拍了一下,少年吓得大叫,连带也吓到了拍他肩膀的那人,两人一起一落的大叫声,惊散了许多栖息在林里的鸟雀。

少年定神一看,来人一身儒生打扮,正是师父口中的「那家伙」,也就是自己刚才不小心说溜嘴的那个「他」。

「是你啊,别这样吓人好不好?」

儒生手抚胸口,似是惊魂未定:「谁吓谁啊?」

「嗯……啊啊……」少年想起师父说的「别让那家伙知道」,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见少年频频左顾右盼,儒生叹了口气,道:「不用花心思想理由搪塞啦,我都听见了。我从村里一路跟你到这儿,见四周没人了,才出声唤你的。你师父她真是……真是……唉,她就是不相信我!我又不贪她的传家宝……我只是……」

「那这样吧,玉八卦让你去找。」少年这可乐了。

儒生似是没听见他打的如意算盘,反倒双眼紧盯着他手上的布靴,唉声叹气道:「她还为你亲手缝靴啊……唉……」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对着一只手工不甚精细的布靴流露出如此羡慕的神气,此情此景,让少年忍不住想笑。

不,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那你追上来,可是要阻止我?」

「不是。」儒生万般不愿地抬头瞥了他一眼,旋又把目光锁回那只布靴之上。「我是来提供线索的,我知道她把东西埋在哪里。」

「真的?」少年双眼为之发亮:「快告诉我!」

儒生拾起头,眼神迷离缥缈,陈年老调,瑶瑶弹起:

「十二年前……那天晚上,天好黑好黑,我找到了她,追到一处院落里,跟她说了一会儿话,就又不见了她的踪影……那时江湖上好多人在找她的下落,我多担心她啊……唉,一晃眼,就是十年的分离……」

原来如此,那座院落应该就是师父说的人力院了吧。

「那,师父把东西埋在哪里?」少年兴奋不已,对儒生的感叹置若罔闻。

「她把玉八卦埋在院里的东篱阁,就在左边数来第三根廊脚下。」

儒生面色忽转凝重,声音也压得极低。

他突如其来的严肃表情让少年一凛,少年收起皮态,也跟着郑重起来。

「东篱阁?左边的第三根廊脚下?」

儒生点头,仍然压低声音道:「你师父的玉八卦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她把它藏在东篱阁这件事,当时差点就要泄漏出来。我恩威并施的封住了所有知道的人的嘴巴,这才阻住了一场你争我夺的腥风血雨。」

「腥风……血雨?」少年话音一滞,霎时间觉得自己不该负此重任。

儒生伸手拍拍他的肩,郑重的脸色马上换成一张笑瞇瞇的面皮。

「加油吧,我对你很有信心的。对了,那布靴……可不可以给我?」

「……呃……」少年只觉得全身脱力。「要……要的话就拿去吧。」

反正只有一只,也不能穿……

看着儒生欢天喜地的捧着布靴回村,少年哭笑不得的转身,背负着艰辛的任务,迈向未知的旅程。

儒生捧着新缝的布靴,轻轻摸着靴缘上的线绳,想象着伊人的手泽犹存,一边摩挲一边微微浅笑,快走到村里时,才猛然想起一件事--

「哎呀,我忘了告诉他,那时我一把火把东篱阁给烧了……算了,反正他又不笨,应该找得到吧?」

同一时间,村里木屋中,美艳的师父正拎着另一只布靴,喃喃自语道:

「哎呀,我忘了告诉他,那块玉八卦有一尺来宽、几十斤重……算了,反正他力气又不小,应该抬得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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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

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

不如休去,马滑霜浓,直是少人行。」

一曲唱罢,春葱般的十指在犹颤的琴弦上轻划出铿然微音。

周邦彦的「少年游」,据传是描写名妓李师师与宋徽宗夜里相会的旖旎情境。

侍立一旁的月怜适时捧上润喉的清茶。

「我最爱听妳唱这首少年游。」

男子望着眼前的美人,微醺的眼中有浓浓的笑意。

「是吗?为什么?」被他的笑意感染,朱袖亦抿唇微笑。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男子低吟道:「如此小心试探、迂回挽留,希望情人今宵留宿,词中温柔婉约的女儿情态,历历如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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