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小惜妹妹,怎么咬指头了?」钱可通大呼小叫的。「流血了,不要让我心疼嘛!对啦,过来让我瞧瞧……」
小惜伸出手,并不是要让钱可通看她的伤口,而是飞快地以指头在他衣裳画上一道符。
「嘻嘻!在搔我痒吗?」钱可通低头一看,笑容僵住,倒退一步。「死道姑!妳弄脏我的衣服了,这……这是什么?」
「这是制住你气血脉络的生死符,如果你敢碰我,我就念咒要你头痛!」
「妳……妳别唬我了……」钱可通变了脸色。
「你不信吗?」小惜双手合十,以最快的速度念了出来:「嗡嘛呢呗咩吽,嗡嘛呢呗咩吽……」
钱可通不知道她在念什么,只听得音调翻来覆去,铿锵单调,一字一字敲在他脑袋上,再看到身上的血字,那血迹彷佛随着念咒声扩散开来,一点又一点地染红他的衣服,写出一个又一个生死符……
「哇啊!」他不由得全身发抖,退到门边。「妳……妳敢施邪术?!」
小惜双手合得死紧,仍不断念道:「嗡嘛呢呗咩吽,嗡嘛呢呗咩吽……」
「别念了!」钱可通大叫一声,瞪大眼睛道:「妳别想用法术制伏我,我钱可通喜欢的姑娘一定会要到手,妳等着!我再找一个更高明的法师来制妳,教妳乖乖爬上本少爷的床!」
「少爷!少爷!老爷喊你去,有贵客来了!」一个仆人跑来叫人。
「哼!」钱可通踏出门外,碰地用力关上门,落了大锁,咬牙切齿地道:「谅妳这双长短脚也跑不到哪里去!」
小惜仍不断地念诵六字大明咒,直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远去,这才停声。
她扶住墙壁,颓然坐倒,惊惧的泪水不断涌出。
她好怕,真的好怕!没有二哥在身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记得二哥说过,钱可通怕鬼神,她只好以最粗浅的方法暂时吓退他。
可她唬人的功夫还不到家,万一钱可通识破,霸王硬上弓,那她……
她握住胸前的八卦香包,泪珠儿滴滴落下。这是百毒不侵的避邪香包,有了二哥的加持祝祷,这香包一定灵验,孝女娘娘一定会保佑她平安无事。
二哥啊!想到身系囹圄的非鱼,她的泪水再也无法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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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袅绕,满室幽香,这是钱家招待上宾之礼。
钱老爷坐在上首位置,身边一个美妾正在帮他推拿大腿;钱可通则坐在一边,下面还有十来位丫鬟和家丁,全部望向那位长相奇异的天竺番僧。
他肤色黝黑,看不出年纪,眉毛又粗又浓,像两只大扫把,一双眼睛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大时如铜铃,小时如细针,脸上长了一大把卷曲浓密的黑胡子,几乎遮住半张脸,大光头点了九个戒疤,一件僧袍也不穿好,就露出结实黝黑的右肩,看得几个丫鬟脸红心跳,不时偷偷把目光放在那块肌肉上。
这个「天竺僧」不是别人,正是非鱼乔装而成。
钱老爷开口问道:「高僧远道而来,还未请教大名。」
「贫僧叫做阿罗多婆罗优娑婆呵咕噜吐血波罗蜜摩诃噜噜吽有愚。」
「嗄?!」
「这番名太长了,简称一声『有愚』,『有』名无实,大智若『愚』也。」
钱老爷推开美妾,正襟危坐道:「钱某久仰大名,原来是名扬天竺国上的有愚大师。」
久仰大名才怪!非鱼心里暗笑,仍压低嗓门,变个声音,讲出奇特的口音:「欠老爷』不要客气,贫僧不出名,一年只在天竺国王面前讲经三十天罢了,吾之师兄还可讲上七七四十九天也。」
「天竺国果然是佛国胜地,人人皆是神僧圣人。」
「欠老爷你言重了,贫僧来到中上,言语不熟,无法开坛讲经,只好译经。」
那个美妾在旁边窃窃私语:「什么欠老爷,是钱老爷才对!」
钱老爷瞪她一眼!「高僧在这儿,不得无礼。」
钱可通觉得这个和尚来得莫名其妙,遂问道:「不知大师拜访我们钱家,有何贵事?」
「贫僧四处云游,一面学习中上语言风俗,一面寻访合适的译经之处,今日走到此处灵山,顿觉神清气爽,佛光普照,再见到贵府宅院仙气十足,心里十分欢喜,特地登门求见,想认识住在里面的仙人。」
一席话说得钱老爷眉开眼笑,钱可通却是露出不屑的神色。
「喔,说了一堆好话,是来化缘的?」
「非也。」非鱼从脚边的大布袋拿出一个小布袋,咚隆咚隆倒在桌上。「既然是仙府,贫僧想借住贵宅一角,盘桓数月,专心译经,这是一点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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