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公子谬赞了,我不是豁然开朗,只是看开了,凭我一己之力,能对当年之事有多大的帮助?武林中三大派彼此互通声息已经好多年了,我们凌家的血债谁肯出面?”她幽幽的轻叹,火光的映照下,只显得俏脸如玉般透明,“有我这般不争气的子孙,想来凌家的祖先们在地下也要不甘心呢!”
“哪儿的话,姑娘太客气了。”楚御庭俯低了头,满脸关怀的望向垂首佳人。
独孤绝若有深忧的皱起眉头。
自从大哥决定照顾她们主仆俩开始,他的四周逐渐起了变化。
大哥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被这女人吸引,假以时日,大哥就会忘掉自己,再也不会理会他了。
半晌,他支手托腮,盯着长剑好一会儿。生命对于他,究竟有何意义?没有欢笑的死寂岁月向来一直跟随着自己,为何现在会感到如此难受?
“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奶娘告诉我当年的事谁都有错,我希望……”
冤家宜解不宜结?说这话的人一定没有遇过太多的苦难,才能轻易的说出这样轻描淡写的话来,该死的,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独孤绝一个人坐在山洞边靠近洞口的地方,远离温暖的火堆,寒风扑面,吹得他双唇有些发白。
“姑娘能这样想最好。或许姑娘可以考虑到无争山庄长住,当年五绝门与无争山庄齐名,算来也有同气连枝之谊,无争山庄定将姑娘视为上宾,妥善安排日后的生活。”
即使在另一头,楚御庭的声音仍清晰地传来。
印象中,大哥似乎也跟他提过无争山庄这个地方,去那里,似乎就能远离一切烦恼,他早已有些心动,可是,复仇的事一天不了,他就一天不得安稳。
何况,大哥也要带这女人回无争山庄吗?
凌海心轻咬一下唇,无限娇羞怯弱的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我只想上少林把事情问清楚……”
楚御庭的上半身轻靠过去,右臂似乎就要伸了过去……
独孤绝倏地起身,再次冷淡地瞄了他们一眼,楚御庭正俯首不知安慰她些什么,而低着头的凌海心偏过脸来怯生生的一笑,两人情意正浓,浑然忘我,独孤绝心头莫名掠过一阵尖锐的刺痛,跛着脚,急急的往洞外而去,心想:投入满天的风雪中,就能减去这种刺痛了吧!
宁儿手中捧着一包用油纸包裹的冻鸡,才从外走进,便和独孤绝撞在一块儿,惊魂甫定的她没好气的开骂,“哎哟!怎么走路不长眼睛,幸好我拿得稳,要不然,大家都得饿肚子啦!”
独孤绝哪见过这种阵仗,不知所措的他,不发一语的往外奔去,眼眸中的茫然与痴傻是那么清楚,却无人闻问。
楚御庭见状,忙抛下凌海心,站起身便要上前追他,可惜扑了个空,山洞口早已没人了。
“宁儿,怎么这么说话?”凌海心低斥了声。
楚御庭微蹙起眉峰,离开主仆俩,往外看了看天候,满天大雪的,绝儿能到哪儿去?
“小姐,这事怎能怪我,我在这山里兜了好大圈,好不容易才在山脚边的小村子跟人买了这只鸡,要是教那跛子撞到地上脏了怎么办?”宁儿余怒未消,恨不得再瞪大两眼。
楚御庭眯起眼,模糊印象中,凌家之后应该是仓惶无措,如惊弓之鸟的受害者才是,哪像这对主仆,虽在避难,却尊贵得一如官宦千金。
而且他非常不喜欢她们对待绝儿的脸色,非常……非常的厌恶。
“就算脏了,只要弄干净就好,何苦这样说人家?”凌海心摇着螓首,温婉的说了几句。
“小姐,你不觉得那位独孤少爷的架子大得很吗?”宁儿早就看那少年不顺眼了,一双冷眼教人看得心底直发毛,偏偏视她们主仆俩如粪土,连正眼都懒得瞧她们一眼,怎不教人气恼?
趁着那人不在,楚公子和姑娘的感情似乎大有进展之际,宁儿奉上几句谗言,“自从咱们一起上路以来,独孤少爷不是冷冷的坐在一旁啥都不管,连话也不应上一句,就是迳自在擦那把破剑,好像挺不屑跟咱们在一起似的,那干脆大家各走各的好了。”
“宁儿,你的话太多了。”凌海心怒道,山洞边,只见一道白色人影飞快掠出,看来楚御庭还是生气了。
“绝儿。”
才出洞口,迎面而来的冷风雪片,吹得楚御庭难以睁开双眼,心里非常担忧,焦急地开口唤着。
独孤绝没有走远,就站在山边的悬崖处,正拿不定主意,是就这样离去,还是若无其事的回去,两者对他来说,都是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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