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不懂,怎么弄脏一件白裘、撞了人家一下下就能结下「这么深的仇怨」呢?就这一点来讲,他似乎比他弟妹还「能干」哩。
打鸭子上架的,寒仲轩一袭儒衫飘飘,再度来到庄院前的练武场,而对那位「仇家」。
凭良心说,他这位年岁不出二十的「仇家」可真是美得惊人,勾魂夺魄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葱管鼻、菱角儿般的樱唇,瓜子型的脸蛋儿白嫩俏美,一身淡黄色的紧身衣裙更凸显她的身段儿玲珑剔透、婀娜多姿。一眼望去,那股子韵味儿真是高雅飘逸极了,直像个仙子似的,让人见了就忍不住要双眼发直、口水直直流。
可只要她一开口——
「呆子!我以为你不敢出来了呢?」娇媚柔嫩嗓音吐出来的却是凶巴巴的语气词句。
人不可貌相啊,寒仲轩暗叹。
「姑娘找寒仲轩不知有何指教?」
美姑娘——莫筱蝉美目一翻。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又多学了几招,所以来找你较量较量,一雪败于你手之耻喽!
知道多说什么都没用,这位姑娘年纪虽小,拗性可大得很,你不照她说的去做,她可真的会缠上你一辈子的。
所以,寒仲轩这次非常谨慎地准备好,欲北一上手就给她打到满意为止,就算被她拿去半条命也无所谓。这样事情总可以结束了吧?
可是才一交手——
一声娇呼加上一声惊叫,两条人影甫触即分,姑娘满脸怒容,一手捂着自己的胸脯,纤纤玉手指着寒仲轩:「好,这次还是你赢了!下次,下次我非赢你不可!」
说完,姑娘就掉头飞身而去,那种轻盈迅捷之态,足可名登一流高手之列,却不知她手下怎生这等差劲?
直到姑娘连影子都不见了,寒仲书才回过眼来不解地打量犹自脸红耳赤杵在原地发楞的兄长。
「大哥,怎么你每次都要吃人家的豆腐啊?不是屁股、颈子,就是腮帮子,这次居然连人家最忌讳的地方你都不放过?」
哑巴吃黄连的寒仲轩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垮着脸瞪着自己的手暗忖:明明是她自己凑上来让我摸的啊。
而刚踏出庄院的莫筱蝉却险些笑破了肚皮,真是好可爱的呆子啊!
湘境南方近粤境有着一片无际的高地,既有荒疆大漠的浩瀚与雄壮,也有江南山水的细致与秀丽,而在一丛丛林木环绕中又有一片栉比鳞次的房舍,几座陡峭的峰峦绵延,翠绿蓊郁衬着白云朵朵,越发显得这处市集的超俗清幽。
这就是骑田岭,寒玉山庄就位在骑田岭后方二里处。
此刻,莫筱蝉正从寒玉山庄回到骑田岭的落脚处。无风闷热的黄昏,燠燥的沉郁随着未消的热浪荡漾在空气中,人坐着不动都已是汗直流了,莫筱蝉却仍是一副清凉净爽的闲散模样儿回到客栈。
可她才一踏进西院,马上就换上另一张懊恼厌烦的不快脸孔了。
「你来做什么?」
瞪着守候在她房门口的四旬中年人,莫筱蝉口气不善地问。那是个身材修长、形貌生冷严峻的中年人,一看即知是个身手超绝的高手,但他回话时却是异常恭谨地半垂下头。
「小姐,院主与夫人让金六来请小姐回去一趟。」
「回去?」莫筱蝉挑高了秀眉,背手踱开两步,,继而斜睨着金六,不屑地问道:「老实告诉我,六叔,这次又是那位名门俊彦在等着我呢?」
「淘淘宫少宫主。」从小看到大,金六很了解莫筱蝉的刁钻顽皮个性和霸道蛮横的脾气,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敢隐瞒,否则就是自找苦头吃了。
双眸蓦然大睁。「唷,这次可大牌了喔,居然连淘淘宫少宫主都请来了!」莫筱蝉颇为意外地低呼。
「粤院威扬,晋楼仰高,青宫阙超,白骨勿回;四雄持力,霸鼎江湖。」
这首简单的歌谣指出了当今武林中四股最大力量:粤境的浩穆院;晋境的铁血楼;青境的淘淘宫和建州的白骨堡。这鼎立江湖的四股雄大力量,其声威俱是非同小可,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长处,但到底谁的武功最盛、份量最足、威望最隆,却无一个明确的比较。
「是房少宫主主动来求亲的,小姐。」金六主动说明。
「是吗?」莫筱蝉冷笑。「我看是爹娘先把我的画像送过去的吧?」
「不,小姐,两个月前他在杭州见过您。」
「两个月前?」莫筱蝉惯眉思索了半天,突地啊了一声。「就那个自以为风流潇洒的无聊家伙?」她猛地翻个白眼。「去,谁要嫁给那种不要脸的小白脸啊!六叔,麻烦你了,回去跟我娘说我的亲事不劳他们费心,我自己安排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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