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云眉宇纠结,两只手无声息的环住她的腰,神色烦躁的重复,“我摆脱不了那场噩梦,你要负责!”
基本上,她实在很想和他说:关我什么事?
问题在于她根本说不出口!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完全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你要我怎么做?”
一缕月光从窗缝钻入洒落两人身上,他那张俊脸更加清楚了。
一辈子……“陪我。”前面那三个字他藏在心底没说,怕她吓得从此跑得不见踪影。
“你希望我在这里?”晓月迟疑的轻问,不知还能说什么,只识相的没提醒他前几天才说过不想再看到她。
“不是希望--”他音量很轻,但一字一句却坚定清楚得让人无法忽视,“而是你本来就应该负责。”他边说双臂渐渐收紧,说完最后一个字,便吻上了她的樱唇。
他怎么可以这样!?
晓月惊吓的使尽吃奶的力气推开他,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巴掌声清晰地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她既羞且惧的捂住嘴,鼻头一红,双眼立即涌上泪水。
他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你第二次打我。”他站直了身子,离开了透进来的月光,整个人隐身至暗影中。
夜风不知从哪扇窗缝中透了进来,扬起他又长又直的黑发。
突然间,晓月瞧见他的嘴角竟微微上扬,有那么一剎那,她觉得他好似来自阴间的幽冥鬼魅,既残忍又危险。
双眼蓄满羞辱的泪水,晓月在它掉出眼眶之前迅速地跳下桌,转身拉开门跑了出去。
“明天记得过来,我的噩梦,你要负责。”他的声音阴柔地从云楼传出,却清晰的一如在她耳边,钻入脑海之中。
泪水滑落粉颊,她在柔和的月色下跑回自己的房间,一次也不敢回头。
她以为她是不会哭的。
哭泣是于事无补的,这个道理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
当她悲伤时,爹爹不会因为她多掉几滴眼泪就好生安慰;当她欢笑时,爹爹也不会因为她的喜乐而愉悦,更别说关注了。
自从娘亲出了事之后,爹爹便对外在的事物毫无兴趣,包括她这亲生女儿。无论她是喜是悲,爹爹都毫不在意,只是面无表情的一心研究他的药理。
她学会了自己打理事情,学会了坚强的面对一切,因为替她挡风遮雨的亲爹已经随着娘亲而变成活死人,他只剩副躯壳而已,里面没有灵魂。
因此,她不再哭泣、不再掉泪;直到刚刚……
她怎么可以任他对自己上下其手、随意摆布,轻易的让他如此嘲弄、羞辱?
甚至最后还落荒而逃!他那在黑暗中微扬的嘴角,像是取笑她的生嫩与惊慌无用的反应;那抹笑像支利箭穿心而过,痛得她几乎想就这样逃到天涯海角。
泪水止不住的一直落下,刚开始她以为自己是受到轻薄才会因为屈辱而想哭,到了最后她才发现……她是因为爱上了他,所以才会心痛,才会无法遏止泪珠。
她怎么可以爱上他?她不要爱他!
那是条不归路啊……
晓月缩在床角,双手紧紧环抱着膝头,泪水仍是未停。她的心因为爱他而害怕,揪得好痛。
宋青云,天下第一商行风云阁的当家三爷,样貌英挺、才德兼备、武功高强;连才来这些时日的她都知道当他愿意时,他能够有多温柔,长安的姑娘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失明时,想嫁他的人就已经从城南排到城北去了,更何况是复明后!如今的宋青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小小一个白晓月,有什么资格去爱他?
她既无财又无势,既没有丰腴的体态,也没有富贵的相貌;她比不上外面那些千金仕女,更无法和那些名媛相较。
脑海里思绪百转千回,到了后来,她竟自私的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踏出云楼,这样他就还会是她一个人的……
如果真是这样,她愿意陪他,只要他永远都会是她一个人的。想归想,晓月却无法做到。
是不是她有着太过高贵的情操?
一夜无眠,此刻晓月好不容易重整了心绪,正站在云楼外头,抬首仰望这栋楼宇;
略微红肿的双眼闪过一丝哀伤,心里很明白其实她还是为着自己的私欲。
她希望能看到他神采飞扬的模样,不希望他像个终年不见天日的恶鬼,被死去多年的冤魂缠身,把自己锁在云楼一辈子。
她向前踏一步,脑海中就跑出另一个声音。
白晓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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