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在她亲眼目睹他被漫天羽箭锐鸣着刺穿身体的那一刻开始,她便陷入了无日无止的噩梦之中,再也感受不到温度,不知道疼痛,甚至,忘了呼吸。
直到现在,就在方才,她看见他倚门而立的样子,阳光斜斜地打在他的侧影之上,低垂的眼睫在轮廓分明的脸颊上投下长长的阴影,遮蔽了那双清澈如西湖之水的眸子。
她才蓦地感觉到了胸腔剧烈的跳动。
她活过来了!
只有她的邢风,才可以让她生而赴死!死而复活!
“同学,你搞清楚,这里不是戏剧社的舞台。”男生优雅地牵唇,微微一笑。
“就是啊,表演得太过了吧?”
“唉,丁当,大姐头是不是中邪了?”
“喂,不对吧,她这次好像是来真的,难道是想抢戏剧社第一女主角的位子?”
紧接着,是一阵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哄堂大笑。
被凉在一边的男老师贾文道,一张方脸阵青阵白,几乎可以媲美印象派大师的杰作,“麦晓绿,你给我出去!上午的课你都不用上了!好好去操场给我反省反省!”
兀自不知道厄运降临的麦晓绿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丁当飞快地架住胳膊,拖出了乱哄哄的教室。
有没有搞错?
这又是什么恶整人的烂点子?没有整到人,反而令自己糗大了。
晓绿啊晓绿,你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
太阳像一个热力四射的美人,终于从台前退到了幕后。而大地则是它忠实的FANS,尽情尽力地发散着余热。
麦晓绿拖着满身的疲惫,孤零零地站在训导主任的办公室外。
今天,可以说是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惊心动魄,最跌宕起伏,最不堪,最兴奋也是最难受的一天,千般滋味,都在这一天一一尝遍。
从前,她是王府小姐,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随父亲去军营巡视一番,军阵里几万、几十万士兵都是目不斜视,从来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可是今天,她一个人站在偌大的操场中央,顶着火舌一般毒辣的阳光,被迫接受几千名学生的注目礼。
其中有嘲讽、有不屑、有同情、有谩骂……
“看!麦晓绿耶!又是她!开学第一天就闹事。”
“真是想不明白,贵族学校为什么要接收她这种学生?”
“你不知道吗?她的资助人来头可大呢。听说,全国上下有十名像她这样被资助的贫困学生,要按贵族的方式来培养他们。当年,这件事可轰动呢,电视台、电台、报纸,所有媒体都竞相报道这一伟大而有创意的善举。你说,哪个学校敢拒收这样的学生?”
“嚯。那她还真是出门遇贵人,走了狗屎运了。”
“可不是?你看看她,哪里有一点点贵族的样子?捡垃圾的就是捡垃圾的,插上羽毛也成不了凤凰。”
其间,那些喊她大姐头的学生几次与围观的同学起了冲突,差点引发校园群殴事件。当然,这些过错又被训导主任极端主观、蛮横地算在了她的头上。
贵族呵!
当她听那些同学说到这两个字眼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总是端肃整齐、毫无瑕疵的母亲。
唇边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
娘亲,若是你听到有人评价你的女儿,没有一点点贵族的样子,你是不是会痛心疾首呢?
或许,她生来就只适合捡垃圾,而不是做王府的贵族小姐。
“麦晓绿!”训导主任终于按捺不住,“你的家长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家长?
晓绿想起放学之前,丁当向她保证,一定会将骆君豪抓来顶包。可是,骆君豪是什么人?他为什么愿意帮助晓绿?他和麦晓绿之间是什么关系?或者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协议?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未知。
面对训导主任的质疑,此刻,她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小妹,怎么看到大哥也不吭声?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中暑了?”一个声音从走廊那头施施然地响起。
这声音……有点耳熟呢。
晓绿还来不及抬头,蓦地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额头。
来人极为夸张地惊叫:“哎呀,这么烫!怎么搞的?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在学校做了什么?”
“啊!这位是赵主任吧?谢谢你帮我照看我妹妹,她可能有点中暑,我马上带她回家,就不劳烦你了。”
一只手将她拖进一个宽阔的怀抱,另一只手还牢牢按住她的额头,将她半拖半抱地带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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