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看向大石秀一郎，瞳孔漆黑幽深。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被暴力针对的受害者，必须得受了重伤，才能和目前加害者得到处罚相匹配，是吗？”
大石秀一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菊丸看情况不对，立即上前打圆场。
“大石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个老好人，看龙崎教练他们最近不好受就有些同情他们。”
“对！”大石秀一郎赶紧点头，“我就是觉得龙崎教练这么大年纪还要被处罚太可怜了，还有武居前辈他们，一辈子都毁了。如果你受伤不严重的话，是不是可以……”
“大石，住口！”
继不二之后，手冢也叫停了大石的胡言乱语。
他走上前，向月城昭深深鞠躬。
“对不起，大石他口不择言，想法也很有问题，我回头会纠正他的！”
月城昭看着手冢不说话，他在思考该怎么说才比较合适。
毕竟，说出那些话的人又不是手冢，他这样弯腰道歉，反倒显得受了他这一礼的月城昭很不懂事。
就在这时，柳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老好人和是非不分是两码事。另外，手冢君，说错话的并不是你，你的道歉让阿昭怎么接受呢？”
“柳前辈？你怎么来了？”
月城昭眨巴着眼睛，他正想转移对象去怼鸡蛋头呢，柳前辈来了，那他还有发挥的余地吗？
拍了拍月城昭的肩膀，柳叹了口气。
“出来拿个东西而已，结果你又好半天不回来，幸村不放心，偏偏自己又走不开，只好让我出来看看。”
“你这也算是事故体质了吧？怎么拿个东西都能碰上事儿呢？”
月城昭也很郁闷：“不关我的事啊，是他们叫住我的。”
说到这儿，柳重新看向青学的众人。
“本来有些事我是不想说的，你们猜，为什么这回的处罚中没有让青学网球部集体禁赛呢？”
青学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是真的不太清楚，或者说就没往那方面细想。
其实，他们之前讨论的时候甚至还暗自庆幸过——还好没有让网球部禁赛一年，不然岂不是明年的关东和全国就直接报废了？
众人中，只有乾若有所思。
“莫非，是幸村君和榊教练？”
柳点了点：“在上报文件的时候，幸村和榊教练商量，认为你们也是暴力行为的受害者，和此次事件无关，要是因为施暴者的缘故就失去了来年参与比赛的机会，那是非常可惜的。不仅不公平，对你们的天赋来说，也是一种浪费。”
“所以，上报的文件中，幸村和榊教练特地将手冢当年的事也写上了，并向网协请求不要给青学网球部禁赛，免得牵连到你们的身上。”
柳看向大石秀一郎：“武居等人的辱骂和暴力、龙崎教练的不作为和包庇全部都是他们的个人行为，是他们个人意志的体现，立海大并没有逼迫他们这么做。至于阿昭的身体，那是他幸运，不是武居下手太轻。”
“立海大的要求合情合理，网协的处罚也公平公正。我们甚至还松了手，让青学网球部逃过一劫，让你们有明年出赛的机会。这样，大石君还觉得不够吗？”
第49章 lucky~
大石秀一郎被柳怼得哑口无言，他何尝不知道立海大没错呢？
他只是想到那天……
“大石，你们明年一定要打败立海大，拿下关东优胜、全国优胜！”
龙崎堇的头发梳得不如从前整齐，身上原有的那股子精气神也消失了大半，显得颓唐又落魄。
“只有你们拿下冠军，我才能重新变回那个资深望重的龙崎堇……而不是，而不是……”
那样的龙崎教练他从未见过，憔悴、萧索、萎靡不振。
他觉得那样的龙崎教练很可怜，所以才会在看到月城昭没事的时候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既然没事，那为什么就不能退一步呢？
我说对不起，你说没关系，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他想不通。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月城昭突然开口。
“只是，你有什么权利替受害者原谅呢？你回头问问被前辈打伤却没有得到公平对待的手冢前辈，他愿意吗？”
听到这话，大石忍不住回头，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手冢。
手冢平静地与他对视，眼神中却并未出现任何动摇，坚定、冷静、波澜不惊。
大石又忍不住看向其他人，企图寻求其他人的认可。
可是不二、菊丸、乾，甚至是河村，面上都是否定和质疑。
月城昭摇了摇头，从地上将零食捧花重新抱起。
“柳前辈，我们快回去吧，耽误了半天双打二估计都要结束了。”
“嗯。”
柳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出现这种事，其实今天是个和贞治叙旧的好时机的，可惜了。
他们向场地走去，走之前，月城昭抛下一句话。
“话说回来，大石君，我觉得你和龙崎教练蛮像的，在慷他人之慨方面。”
“另外，同情心是个好东西，希望你能用在对的地方。”
青学众人看着月城昭和柳离去。
菊丸长长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喵~之前还想跟立海大和冰帝交朋友呢，要是这种情况再来几次，怕是要变成仇人了喵。”
“大石，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你平时虽然好心，心肠也软，但也不至于分不清是非啊！”
不二也想不通：“大石，是有什么原因吗？”
大石秀一郎垂着头，把之前跟龙崎教练的对话告诉了众人。
“我就是想着，万一月城君愿意……”
“就算月城君愿意，这话也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手冢摇头。
之前被打伤的时候他只觉得气愤，可现在却觉得心累。
他甚至还有一点儿心虚，因为大石是他的同伴，大石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他甚至他们这个团体的想法。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其实，他也在某些瞬间觉得龙崎教练和武居他们有些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他虽然替他们惋惜，却并没有原谅的意思。
他相信大石一开始的心情和他是一样的，只是后面在同情和惋惜的过程中，思想发生了偏移，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走吧。比赛不看了，我们回去好好聊聊吧。”
手冢带头离开了，不二、菊丸等人也迅速跟上，只留大石一人，远远地坠在队伍末尾，惭愧又自责。
是他错了，他把事情搞砸了……
下次，下次见到月城君的时候，再向他道歉吧！
*
“阿昭，柳前辈，你们怎么才回来啊，双打一都开始了！”
小海带撅着嘴抱怨起来，可下一秒却在看见零食捧花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呜哇！这么大！！！”
他当即围着月城昭团团转起来。
“这个我爱吃，这个我也爱吃！那个是丸井前辈喜欢的，幸村前辈喜欢的居然也有。”
和吃货的关注点不同，真田的目光停留在粉红爱心和LOVE上久久不动，面上满是一言难尽。
“月城你是跟迹部学坏了吗？太浮夸了吧？”
“与其说浮夸。”柳生推了推眼镜，“不如说是诡异吧，LOVE什么的，应该不是阿昭的风格才对。”
仁王看热闹不嫌事大：“莫非这就是爱吗？噗哩。”
“啊，真是伤心，阿昭又偏心赤也，为什么我赢的时候就没有呢？”幸村忧伤地托住下巴。
月城昭：“如果我没记错，幸村部长你到现在为止就没上过场吧？”
“欸？是这样吗？既然阿昭这么关注我，那就勉强原谅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