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诸伏景光并没有觉得多奇怪，以神座出流对网络和电子设备的控制能力，清除身份信息和活动的痕迹再简单不过。
不过……他看向手边放着的一张纸，面露沉思。
就如那些人里只有“神座出流”能查到一样, 对方的新身份同样可以。
“日向创。”诸伏景光的眼神扫过照片里那双很有特点的异色眼睛，心想戴一只美瞳还真是身份特色啊，可既然要换眼睛的颜色，那为什么不两只都戴上？
日向创的身份信息要比神座出流少很多，从六年前开始陆陆续续有一点，其中还有不少信息一看就经不起推敲，作为普通的假身份用用还可以，但一查就能查出问题, 和诸伏景光现在用的身份差不多，都是一次性的, 一个任务结束了就废掉了。
这么看的话, 神座出流并没有一定要改头换面的意思，那他做这个新身份的意义是什么？
诸伏景光有点想不通，总不能只是旧的身份用腻了吧？
他正想着，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很巧的是，来电备注就是神座出流。
他们又有什么事？诸伏景光嘀咕着接了电话：“喂，日向先生？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不会是要问进度吧？”
这才过去一个晚上，进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啊。
“没，”对方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尴尬，“就是我觉得有件事要通知你一下。”
诸伏景光的心里升起了不妙的预感：“……什么事？”
“那个，就是，”日向创支支吾吾，“昨天我不是和你说，要让边谷山走你们公安的渠道潜入吗？”
“今天她出门发生了一点意外，已经和黑衣组织的人接触上了，所以……”
“如果你们公安还有意向合作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具体的可以见面谈吗？”
“……”
“诸伏警官，在听吗？”
诸伏景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明明是坐在椅子上的，却有种要晕倒在地的感觉，只好扶着桌边大喘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颤抖：“你们、动作这么快？”
卧底潜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吗？！他当时潜入的时候开始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才得以正式加入黑衣组织的。
“哈哈、一点意外、一点意外。”
日向创打着哈哈：“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想了解情况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见一见？或者我让澪田去找你？”
诸伏景光有气无力的应声：“行，时间地点？”
“晚上怎么样？”日向创说了个地方，“顺便可以一起吃个晚饭，在这之前诸伏警官可以和你的上司再聊聊。”
“好。”
日向创挂断电话前最后说道：“虽然发生了点小意外，但我们是真心合作的，你不用有负担。”
这是他想没有就没有的吗？
诸伏景光叹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没办法了。
诸伏景光再次联络了他的上司，进行了一番商谈，到了晚上约定的时间才急匆匆地出门，还差点迟到了。
他们没有约在一些偏僻的地点，而是找了个饭店，日向创给了他包间的名字，诸伏景光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只有澪田唯吹一个人。
“呀，小桐！”澪田唯吹开心地叫着他的假名，“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吃饭了！”
“澪田。”
诸伏景光点点头坐下，看了一圈包间，桌子上已经摆放了好几份菜式，还有两个位置明显是有人做的，可是并没有看见人。
“日向和那位……九头龙呢？”他问道。
“哦，他们好像有事要离开一下，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小创让我在这里等你，说不用等他们一起吃，饿了的话直接开始吃饭就行。”
说着，澪田就往嘴里塞了个鸡腿：“小创创请客哦！”
诸伏景光不算饿，但有人请客干嘛不吃，他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道：“他们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唔，没有诶，不过唯吹觉得应该和佩子有关吧，毕竟我们在这里除了她的事情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澪田唯吹想了想，说道，“原本计划里佩子不会就这样潜入到组织里去的，今天发生了点意外，小创大概很苦恼，后续要修改的计划太多了。”
提起边谷山佩子，诸伏景光就心情复杂，他看了眼关着的包间门，问道：“我很好奇，是组织有哪里又招惹到你们了吗？你们为什么要往里面派卧底？”
“如果只是单纯要和公安合作的话，其实用不着做到这一步吧？”
卧底可不是简单说说就能做的，就算他们的实力再强，孤身潜入到另一个组织里，同样会面临很多危险，诸伏景光不觉得这些人有什么消灭危险组织造福社会的正义感。
“是想要把组织吞并吗？”
昨天见到日向创的时候他就问过了，可惜被对方转移了话题，把谈话的中心从组织转到了公安头上去，合作的话他都只信了半分，其他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信。
可是就如他的上司所说的，既然两方的最终目的相同、利益一致，那没有什么是不能合作的，重点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倒是和日向创告诉他的话相反。
他之前和澪田相处过一段时间，算是比较了解她的性格，与其和日向创来来往往的试探，倒不如直接问问澪田唯吹，说不定还能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吞并？”澪田唯吹嚼着鸡腿，嘴里含糊地说道，“不啊，小创创讨厌那个组织，我们也不需要吞并什么势力。”
“想要成为我们的同伴，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事情，那个组织的人都不够格。”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诸伏景光身上：“哦！小桐除外，小创说你可以算半个。”
“当然啦，在唯吹心中，你可以算一整个，毕竟你能够听完唯吹的那种歌，就证明你和我们是一样的。”
“我们哪里一样？”
诸伏景光说道：“我记得罪木说过，你们把自己的那些能力称为才能……而且还有‘超高校级’那样的称号，我不觉得我有什么能力可以达到你们那种天才的地步。”
“唔，”澪田唯吹纠结了一下，“才能不是我们自己判断的，称号也是被赋予的，我们能做到这种地步，也是需要学习的，可能只是你没有发现你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吧。”
“小创创都这么关照你了，说明你还是有才能的吧！或者我回头去问问他，万一你真的有才能呢？”
需要学习这一点诸伏景光倒是能理解，他们的年纪都不大，就算小时候暴露出了什么天才能力，没有好好培养的话这份天赋就等同于浪费了。
可问题是，谁会刻意培养一个孩子去……去研究毒药，去研究怎么用歌声催眠，去研究怎么用黑客手段入侵啊？这听着怎么这么类似黑衣组织的那些训练营，从小培育杀手和成员呢？
等会，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日向创才讨厌组织的吧？那大部分杀手组织都是这样的吧。
诸伏景光的心情有点古怪，他斟酌着挑了个问题拐着弯问：“那你们的称号就是神座赋予你们的吗？我记得他是你们的领头人。”
“不是啊。”
澪田唯吹摇摇头：“是我们的高中赋予我们的。”
“什么高中，”诸伏景光一顿，“原来你说的你们是一个高中的高中同学，是这么一回事？”
并不是真的从同一所高中毕业，而是他们同样被这所“高中”发现了才能，赋予了称号，所以才成为了同学，因此他们有着年龄的差异。
这个高中，就是他们组织的代称吗？
澪田唯吹不懂他在想什么，只听出了他的表面意思，就点头说道：“是啊，我们本来就是高中同学嘛！难道这么久了你都没信吗？”
“那倒没有。”诸伏景光不会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