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不知道了。”贝尔摩德却说,“我可管不了他,要知道,他在boss那里很有些面子,而这些事,绑架、恐吓、政治危机,都是他擅长的领域,既然被他接手,就没有完不成的道理,你也只能听他调度了。”
说着却没有丝毫的不忿,这也是正常的,贝尔摩德是女演员,安室透无法从她的语气中听出真实的情感,当然咯,作为神秘主义者的情报人员,其他人也不知道安室透在想什么,他所留下的就是神秘兮兮的狐狸似的形象。
组织的神秘主义者含量是不是超标了?
他问道:“那我有幸知道这名代号成员的名字吗?”
一般情况下,应该就告诉了吧,都要指挥工作了,可是贝尔摩德偏偏没有遂了安室透的意,只是问他:“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他呢,很快你就能接到他的邮件了。”
*
挂断电话的贝尔摩德并没有安室透想象中的游刃有余,实际上,她的表情十分凝重。
而这样沉重的情感,已经维持半天了。
从中午太宰治打来第一通电话起,贝尔摩德就陷入了难言的焦躁。
这件事儿得从头开始追溯,一月份时,她虽与太宰治在美丽国见了一面,同时对广大媒体披露了他们隔了千山万水的亲缘关系,甚至在工藤有希子面前发生了罕见的母性流露。
但,二者的真实关系僵硬,在回归日本的三个月以来,没有发生任何一种形式的对话。
僵硬并不是太宰治带来的,而是贝尔摩德单方面的僵,她是个停驻了时间的女人,见过各种大风大浪,不过,在太宰治的问题上,她向来是不着一词的。
先前也说过,她似乎对养育过一段时间的孩子所展现出的黑暗天赋而感到排斥,甚至愤怒,一开始或许爆发过争吵,但在发现自己无法控制住他,甚至也无法引导她时选择了逃之夭夭,切断任何一种方式的联系。
距离她代替琴酒来到东都一周有余,却没有联系过太宰哪怕一次,而在中午,当她的手机屏幕跳出对方的“D”时,贝尔摩德的心甚至漏跳了一拍。
“你好啊,莎朗,真是好久不见了。”太宰的寒暄一如往昔,贝尔摩德点评他有时话语中会带着一种不同于现实的戏剧一样的亢奋,这正是他让人感到难以接近的地方。
而下一句话就让人不大愉快了,因为他直接提到了:“看来,你们还在为了池田的案件而困扰。”
“作为代号成员,我想你无权插手别人的工作。”莎朗回了这句话,内容硬邦邦的。
说实在的,考虑到池田案甚至在太宰手下过了一轮,也是有了他的帮助阴沟里翻船的琴酒才能逃之夭夭,他过问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以及,组织内部似乎有了传言,当一个任务落到尊尼获加的手中时,正如同人落在他手中,总之不要有善终的想法。
他玩弄人心,就像是猫玩弄老鼠。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但是,很有意思,莎朗,他与我的日常产生了交集。”太宰的兴致很高亢,联系他的经历,正是看安室透跟松田阵平激情互殴以后,如果不是感到了愉快,就不可能打电话给坂口安吾了,他还是很少能找到这样的乐子呢。
“池田身边的第三秘书,好像指教斋藤还是野藤,他真是个莽撞而富有天才设想的人。”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他的语调婉转,像鸟儿在歌唱。
“在被组织追踪已久的望月宪一消失后,这名空有小聪明的草包秘书似乎陷入了某个小麻烦,急切地需要我们的望月秘书来顶锅。”
贝尔摩德:“……”
她安静地听着,却皱起眉头。
“恰好,我的情报线也告诉了我一条消息,望月秘书的女儿正是我现在的学妹,也就是帝丹国小的学生。”说完这句话后,他假惺惺地道,“哎呀,我忘记了,莎朗,你并不知道我在哪所学校。”
实际上,贝尔摩德知道。
她不是刻意的,只是大数据推送太厉害,偶尔打开日本的一些网页,关于太宰的消息便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眼中,稍一愣神的功夫,就看进去了。
于是乎,她知道太宰又上了什么节目,写了哪些书,又或者升入了新学校。
这是一种近乎于她对angela又不大相同的情感,会让她产生逃开的冲动,于是面对太宰,她似乎皱了皱眉头,在电话中用严厉而有不耐烦的语气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吧、好吧,你真是没有耐心,莎朗。”
听着这样的话,却不经意地想:
【他的心情很好。】
【而一般让他心情好的,对别人不是好事。】
“那位一腔孤勇的斋藤君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起初还好,他只是绑架了望月秘书的女儿,只是很可惜,他的初次犯案并不顺利,被一墙之隔的帝丹高中的学生发现了,于是将那名可怜的见义勇为的学生一起绑架了。”
“糟糕的是,被绑架的可怜人叫做铃木绫子,既是铃木财团的大女儿也是我的同学,很难想象斋藤作为第三秘书怎么会不认识商界的大人物,即便她出场真的很少。”
到这里,贝尔摩德已经全然清楚太宰治想说什么,他必定是发现了安室透的踪迹。
其中还有很多问题,比方说他怎么知道安室透是组织的外围成员,他又怎么知道对方与自己的关联,但正如同太宰治说的那样,他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基安蒂在醉酒时曾经不满地嘟囔,说“尊尼获加这家伙有毛病,他像在每个人身上都安装了窃听器”。
贝尔摩德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而且也就是醉酒时基安蒂才敢说,清醒的时候,她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果然,太宰将安室透的非凡表现说了出来,其实他表现得不错,如果不是被太宰盯着的话。
“我很喜欢他,莎朗。”他说,“如果你愿意割爱的话,让他也接受我这里的任务怎么样,我注意到你跟朗姆都在使用他,跟着我的话,会在组织走得更远。”
很难说贝尔摩德有没有对安室透产生哪怕一秒的同情,在诸伏景光被太宰治看上的时候,琴酒都露出了恶意满满的笑容。
贝尔摩德回应道:“你最近看上的人很多,是想组一个独属于你的行动小组吗?”
“为什么不呢,莎朗?”没想到太宰竟然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说老实话,我也能理解琴酒将伏特加带在身边了,组织的成员良莠不齐,代号成员也好、外围成员也罢,他们都不能支撑太久的时间,就算是我,时常更换行动小队的人,不断征调,也会觉得麻烦。”
竟还故作苦恼了。
贝尔摩德毫不犹豫地冷笑:“如果你能省着点使用他们,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
“我会考虑的,莎朗。”太宰笑盈盈地回答道,“不过,得有能成为趁手工具的价值才行。”
“……就像曾经跟随着你的那个人吗?”贝尔摩德冷不丁地说。
她承认,自己在说这句话时绝对抱有某种恶意,仿佛想借此看见太宰的人性流露,可在脱口而出后,不知出于怎样的原因,她又突然后悔了。
或许是太宰的沉默。
尔后,他古怪地笑了一声,准确说,贝尔摩德认为他的笑容很古怪,而之后的话,更像是飘在云端上。
“当然不是。”
他是这么说的。
……
安室透收到了一封邮件。
这封邮件看起来没什么不同的,只是通知他,他需要的外围成员将会在六点时到某处商店街的便利店门口集合,而这条商店街距离他所知道的不入流黑/道的聚集地很近,也是他推测出望月宪一有极大可能被绑架的地点。
组织的许多工作都是通过邮件传递的,如果不是贝尔摩德提醒他有代号成员在关注,安室透根本不会多想。
但贝尔摩德再也没有打过来的电话,让他有些警惕。
【到底是谁,在关注这件事?】
【他是怎么看到的?】
最大的可能是警视厅有卧底,且卧底在距离他很近的位置,这件事让安室透的心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