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忍不住想:原来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肌肉啊……
这样的身手,难怪可以制住小钢珠店的社会青年了, 不过, 他竟然容忍男女老少不断揩油,看来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目暮警官的心理活动没传递给赤井秀一, 哪怕知道了, 他也只能打出一个“。”
眼前一亮的还有小庄,别看他是编辑, 也遵循日本“文武两道”的传统,学生时代在全国大赛上绽放光芒, 国中时期就作为柔道社的主将关东出线。
他当年在男子柔道界的地位, 也就比小兰、京极真等柯学世界的武力天花板差一点,否则,早就在与太宰治的你追我逃中败退了。
看出门道后, 他对太宰感叹道:“好厉害,这一招起码有十年的功力。”
太宰治看破道:“他是截拳道的高手。”又问, “跟巅峰时期的小庄比起来,孰强孰弱呢?”
小庄斟酌道:“应该是他比较强。”小庄说, “且不说我已经疏于锻炼很久了,每周只有两天会去柔道教室,而且,我最好的成绩是全国第二, 并没有拿到优胜。”
虽这么说,却没有露出扼腕的意思。
藤田桂的情绪价值给的很足,她结结巴巴地说:“全、全国第二!”
“好厉害!”
她从小是个运动白痴,跑两步就喘气。
太宰治却总能找到言语中阴暗的部分,给予精准打击,只听他说:“不会觉得可惜吗,小庄,差一点点就全国优胜了,如果是甲子园第二名的队伍,一定会痛哭流涕吧。”
小庄刚直地说:“很遗憾,哪怕当年落败我也没有流泪,说到底是技不如人。”
“柔道是竞技运动,要承认自己的失败。”
“以及,此时此刻,我也找到了新的战场,作为编辑,只要能将作者培育成划时代的作家,在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就会成为最终胜者。”
太宰:“。”
“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一种恶心的行为哦。”
他夸张地打了一个哆嗦:“因为小庄说了这样恐怖的话,让我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比遇见汪汪叫的小狗还要难受。”
“那就请你接受并适应吧,太宰老师。”小庄的耿直在此刻发出超乎寻常的效用,也有可能是他习惯了太宰的套路,予以精准回击。
“这正是编辑的道,我也是要实现自我价值的。”
话说完,小庄为案件划上休止符,同时拎出藏在身后不住看他们的藤田桂说:“好了,藤田老师,案子已经结束了,你委托的谜题也得到了答案。”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认识的,但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坏人,不用特意提防。”
小庄还没说完,太宰就嫌弃地说:“小庄你啊,是笨蛋吗?”
【又来了,太宰老师的厌蠢语。】
笨蛋小庄淡定地说:“如果跟太宰老师相比,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不是笨蛋吧。”
太宰:“。”
这样冷静的态度让太宰更别扭了,他其实想听见猛烈的指责或带着厌恶之情的贬斥,而不是如此淡定的回应,让他产生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不适应感。
而这样的不适,是小庄经常给予的,正因为这样,才能成为照料他生活而没被吓跑的担当编辑吧。
“第一点。”他放弃了,直接跟不中用的笨蛋小庄揭露谜题,“不是帮助了警察就是好人的,来自异国他乡的混血儿,有一手出彩的截拳道功夫,却身无分文,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小庄:“……”
他苦思冥想道:“说得没错,太宰老师,可我直觉他是个正派的人。”
藤田桂道:“直、直觉是没有用的!太宰老师说得对,他一定有问题!”插入了对话。
小庄:“不过,太宰老师不是自述不精于拳脚吗,怎么会认出是截拳道。”学柔道他的都不能精准分辨流派呢。
太宰说:“侦探什么都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小庄:“……说得也是。”
竟然接受了。
“第二点则是……”
太宰看向黑濑与阳生,眼神闪了闪道:“谁说案子结束了?”
……
“报告!目暮警官,在犯罪嫌疑人大江真斗的出租屋内发现了棒球棒,在顶端检测出血液反应!”
阳生的出租屋符合他败絮其中的内里,是歌舞伎町最脏乱差的公寓。
警察破门便看见由麻绳搭起的室内晾衣区。
好在他为了光鲜亮丽的外壳,卫生习惯还是很不错的,不足二十平的榻榻米上堆满了客人送他的礼物,名贵的手表与包一次没用就挂上二手网站。
在日本,大黑屋一类的二手店与夜世界的陪酒女、牛郎构建了亲密的联系,动辄十万一个的昂贵包包往往作为礼物送给大办生日宴的花魁或牛郎,又在纸醉金迷的宴会后被以低价出售至店中。
无论是风俗女还是牛郎,入职都是为了钱,他们中有些沉迷赌博,有些则是因家庭缘故欠下巨额贷款。
阳生属于其中最恶劣的那一类。
因他的公寓就在案发现场不远处,得到了通报的目暮警官带着一众警察浩浩汤汤地开往阳生家,此时染血的球棒已经被透明的证物袋包裹。
这球棒被他冲洗了很多次,却无法清洗钻入木质纹理的血液,至于为什么没有将它处理掉,一是最近歌舞伎町因杀人案而人心惶惶,扔到街上的话绝对会被追查的,二是还没有到收垃圾的日子,无法随垃圾车一同被回收。
以及,距离他第一次犯罪快过去一个月了,阳生的警惕心也逐步减弱,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发现。
目暮警官走到已经被按上手铐的阳生面前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不想证据确凿,阳生还死性不改,挣扎着否认说:“不是我杀的!人真不是我杀的!”
“我昨晚两点后真的没见过小泽直子啊!”
目暮警官没想到她这时都不肯承认,语气更加严肃:“你以为狡辩就有效吗?以现代科技完全可以提取血液中残留的DNA,等检验结果出来后就证据确凿了!”
没想到阳生还在说:“什么时候可以出结果!人真不是我杀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目暮警官问:“那球棒上的血迹是谁的?”
“……”阳生不肯说话了。
“大文亚纪、本田斋。”跟随而来的太宰治报出这两名字,在场的警官面色一肃,正是歌舞伎町连续杀人事件中,第一个与第二个受害者的名字!
太宰说:“球棒上能检测出的是她们俩的DNA哦。”
……
大文亚纪是一家小酒馆的应召女郎,在应召出台的同时身兼多职,也在酒馆与泡泡浴店打工,一天工作时间长达十二小时。
在风俗业中也很少见。
居无定所与过长的应召时间,令大文亚纪未建立起固定的社交圈,在她死亡后,警方无法从被损坏的电话卡中提取有效信息,只能对她工作地点与公寓附近的人进行问询,得到的结果是:“并不清楚她的情况。”
“是哪里人?北海道?反正是个乡下地方。”
“爱好?不清楚。”
“听说有个神秘男友,但做这行的,男友是介绍人或牛郎的可能性更大哦。”
介绍人这一职业,在《明天,我会成为谁的女友中》出现过,简单来说就是“猎头”,在街上寻找初入东京打工的优等女性,对她们加以关怀,介绍泡泡浴女郎一类的工作,为了让“货物”更上进,也会嘘寒问暖,对她们予以关注,赚取大量金钱后抽身而退。
一些因家道中落而沦入风俗业的女子对牛郎与介绍人都很警惕,更看不起那些为供养男人而卖生的女性。
第一类女子往往在攒够钱还完债后会开启第二人生,相对清醒,后者只会在歌舞伎町的阴暗角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