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不是!”安蓝没好气地反驳,“鬼才不能这样掐人。”
所谓的鬼魂不就是幽灵死灵吗,谁还没见过呀,根本没有实体,直接从他身上穿过去还差不多。
渗人的笑声顿时卡住了,安静片刻后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
一线火光亮起,点燃了墙上的火把,也照亮了墙边那人的一袭红衣。
“是你!”安蓝立刻认出了对方,正是昨晚遇到的那个丑少年王怜花。
不过此刻他又换回了那张让安蓝一见惊艳的俊美面容,再配上火光下的一袭红衣,漂亮得惊心动魄。
就算是张假脸,安蓝也感觉自己的气消了不少,“你怎么也在这里?”
王怜花微笑道:“自然是因为我本就是要来这里的。”
这话没毛病,这地方好像很多人都要来,王怜花来了也没什么不对。
不过安蓝想到刚才的事有些不开心地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装鬼捉弄我?”
王怜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昨天晚上你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不过捉弄你一下,你竟然还生气?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过分的人?”
说完他颇为委屈地叹了口气。
我、我过分?
安蓝懵住。
片刻后,他也十分委屈地说:“可是你的脸碍九公子的眼,也是我的错吗?”
而且还是张假脸,后面撕了易容术九公子不是就放他走了么。
王怜花:“……”
一时两人沉默地对视着,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王怜花用一种微妙的眼神打量了安蓝一会,问道:“你和那位九公子是什么关系?”
“朋友呀。”安蓝不假思索地回答。
王怜花又笑问,“那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他没和你一起来么?”
安蓝就把之前金无望来找他的事情说了,说完后又着急起来,“我要赶快找到机关出去,九公子还等着我呢。”
王怜花沉默半晌,微微叹了口气,“傻孩子,你被那个人骗了。”
安蓝:?
这人怎么能叫他孩子?
他自己看上去也才十五六岁,在人类里都还是没成年的幼崽吧?
九公子他就忍了,可……
啊不对……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我被骗了?”安蓝终于跳过了前面三个字,反应了过来。
虽然他也不确定金无望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还是跟着来了,王怜花怎么就能一口咬定他是被骗了?
王怜花道:“且不说你家那位九公子的武功天下比得上的恐怕没几个,你可知道那金无望是谁?”
安蓝下意识问,“是谁?”
“他是快活王座下的财使,专门到处敛财供快活王享乐挥霍。”王怜花沉声道。
安蓝神色茫然,“可是这跟九公子有什么关系?”
难道九公子还有称号叫快活王?
总感觉和九公子的风格不太搭的样子。
王怜花顿了顿才继续说:“金无望来这里本是想取走陵墓里的财宝,但这陵墓早就成了一座空穴,可若是一无所获他又难以向快活王交代。”
“我猜他之所以将人引到这陵墓里来,恐怕是想将所有人都活捉,然后向他们的亲友索要赎金。”
安蓝震惊了,“你的意思是他想绑架我,然后勒索九公子?”
王怜花颔首。
“他怎么这么坏啊!”安蓝生气道。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冲他来吗!
九公子已经那么贫穷了,客栈被砸的钱那些人都还没赔,怎么又有人想要勒索他,还给不给九公子活路了?!
他气愤地靠着墙一蹲,“我不出去了!”
他就不信在这里呆个十天半个月的,金无望还能在外面等着他。
王怜花:“……”
看不出来,人虽然有点傻,却还挺讲义气。
他微微一笑,柔声道:“我知道这里有条通道可以出去,我带你走。”
安蓝怀疑地看着他,“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在骗我?”
他发现除了九公子,遇到的人类大多都坏得很,尤其是最会骗人。
王怜花笑容真诚,“你家九公子与我母亲是旧相识,你昨晚不是也听到了么,所以我怎么会骗你呢?”
安蓝迟疑地问,“你母亲和九公子是好朋友?”
“自然。”王怜花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吧。”
安蓝站起身,昨天晚上九公子对王怜花说的话,确实能够证明他认识王怜花的母亲,甚至他对那位云梦仙子过去的事情和一些秘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算王怜花真有什么坏心思他也不怕,对方还是个人类未成年幼崽呢,打起来也不一定就是他输呀。
王怜花拿着火把走到他面前,看他没有露出防备的姿态,笑意温柔地说:“看着我的眼睛。”
安蓝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他。
瞬间,王怜花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变得深邃幽暗,仿佛多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要将人的三魂六魄都吸入其中,只留下空荡的躯壳任对方驱使。
这是云梦仙子的迷魂摄心催梦大法,与暗器天云五花绵齐名,是她昔年名震江湖的两大绝技。
迷魂摄心催梦大法能让人变得痴痴迷迷,宛如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任由操控驱策。
看着安蓝逐渐茫然的神情,王怜花笑容加深,下一刻却见对方眨了下眼睛,纳闷地说:“你眼睛没事啊。”
说完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伸出两根手指问,“这是几?”
“……”
看着那两根嫩白的手指,王怜花的笑容渐渐僵硬。
不过很快他又神色恢复如常,若无其事地说:“无碍,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随后不等安蓝再说话他便举着火把走到了一处石壁前,不知抬手按到了哪里,石壁应声而开,露出一条幽深的甬道。
眼看王怜花走入了甬道,安蓝也跟在后面出了这密室。
王怜花似乎对这个陵墓的内部格局异常熟悉,每一条甬道,每一处机关,他都了若指掌。
而且走过之后必会清除所有痕迹,恢复所有机关,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陵墓,王怜花走的出口并不是安蓝进来的那个,而是似乎在一座山中,出口处还有一个少女在等待,正是昨晚和王怜花一起的那位。
少女见到安蓝有些吃惊,尤其是她发觉安蓝还是清醒的。
“公子,他……”
王怜花淡淡看了她一眼,少女立刻噤声。
“人都到齐了么?”他笑着问了一声。
少女回答,“都已到了。”
说完她轻轻吹出两声哨音,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个又一个身影,他们身形不一,却皆是面容僵硬,神情呆滞,眼神空洞,像是一群会行走的尸体。
而安蓝从中看出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之前客栈里的人。
“他们……”
他露出惊讶的神色,这群人怎么看上去像是被什么迷惑了心智?
王怜花没有看他,继续对少女说:“你们先分批离开,今夜先找个地方藏身,明晚再回洛阳城。”
少女答应下来,然后吹着哨音,挥着鞭子,像是赶一群牛羊似的赶着那些人走进了林子里。
安蓝看着那些人走远,欲言又止。
王怜花含笑看着他,“你是不是想问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安蓝怏怏不乐地回答,“不是的,我想说里面有几个人还欠着九公子的钱。”
不过王怜花刚把他从那陵墓里带出来,也算帮了他一把,那些人一看就已经是对方的俘虏了,俘虏的一切都是属于主人的,他如果再向那些人要钱,不就等于是向王怜花要钱么。
王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