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斩槐只觉得眼前一花。
大黑耗子窜出去了。
关七一出来就看到陈格那张笑的格外灿烂的脸,还把手里拿的一大包东西塞给他,道:“这是我专门给你带的特产,花了大心思呢,别人都没有。”
“嗯。”
刚刚走到门口的陈斩槐听到对话真的很想问一句:您到底在装什么?就说一个字?
陈格倒是没感觉到什么冷待,他开口就告状:“我被人追杀了一路,好不容易才回来,其实我被追杀也没什么,但是他们追杀的哪是我啊!他打的是咱们迷天盟的威严!打的是您的脸啊!”
陈格告状告的真情实意。
他那天刚刚吃完饭回去,有人在客栈里埋了陷阱,他刚刚推开门就觉得脖子凉凉的,虽然没有受伤,但也被吓出了出了一头白毛汗。
要是他不想着那一口,把人都叫出来,真栽了人咋办。
后面就更过分了。
他没招惹谁的走着,突然出现一群人,陈格“嗖”的一下跑到了前面,他本以为是抢劫的,吓唬一下就行,没想到领头的人看见他后“哼哼”冷笑道,“找的就是你,最俊的那个。”随后噼里啪啦一顿打,陈格单方碾压他们,问出心中话。
“你为什么要追我?”
留下的活口冷冷一笑:“你还问我为什么?装什么傻。”
陈格看着词条上仅有的【仇家】二字,认真道:“我这次真不知道,你直接告诉我,打完了我连打的是谁都不知道挺不礼貌,你说是吧。”
陈格成功的气死了一个人。
押送财物的官兵小心翼翼的问陈格要不要分开走,陈格同意。
他自从出道之后还是第一次被人嫌弃。
他以前和阿飞是孤家寡人的时候被人肆无忌惮的追杀,现在认了义父还是被追杀,那这义父不是白认了吗?
以至于陈格一回来就委屈的叭叭告状。
“我觉得可能是那群东瀛人雇佣的,您说呢?”
陈斩槐在一边笑的慈祥:少主已经很久,不对,少主是第一次来告状。
关七听完思索了一下,道:“我觉得不是,那群人应该是因为我才来杀你的。”
这点陈格当然能猜到,他虽然委屈,但也只有一点点委屈。
他出道之后一直与人为善,神医的名头让大部分人想要和他结善缘。在加上他踩着元十三限扬名,起点太高,只要不是血海深仇一般没人来找他事,杀手组织都不接杀他的生意了。
但是该告的状还是要告,又不是没长嘴。
他早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古人认为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他接手了关七的势力,学习了别人学不了的武功,就算他没认义父,别人也会把对关七的仇恨放在他身上。
即使是被囚禁多年,世界多次融合,关七也仍是公认的武力第一。
关他的铁窗锈了十几年,地牢阴沉,头脑不甚清楚,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接手这个称号。名声不是拱手让的,踩着敌人的血才能服众。江湖一代新人换旧人,有人坟头纸钱还没凉透呢,新扎的灯笼就能五颜六色的开始发光往天上飘。
关七的含金量,不需多想。
陈格觉得没问题,关七就更不觉得了,他看陈格告状的时候中气十足,看着一两膘都没掉,就知道这人只是来撒娇的,问题不大。
“也就是我了,你这一摊子要是别人都接不下来,人早挂了。”陈格感叹道。
关七点头对上述话语表示认可,话头一转,道:“和我出去见几个人。”
“你朋友?”陈格问到。
“不是,我没朋友。”不然也不会失踪那么些年没一个人找。
陈格拍拍他的肩膀,干巴巴的安慰道:“别难过,你武功好,长的也好,以后一定还能再交到新朋友。”
关七:我俩谁是爹?
一阵沉默后,关七利落转身:“走。”
陈格:难懂哦。
“陈叔这是你的,我走了。”陈格把给陈斩槐的礼物送了出去,这才小跑着跟上关七。
第103章 坦白
陈格不知道关七要带自己见谁,不过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无非就几种。
不是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
除了亲人,人生在世,就只需注意这两种人。
“他们之中有追杀我的人吗?”陈格问到。
“不是,他们可没死。”关七的话一向不多。
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有些耐人寻味了。
“是不是曾经和你交过手但是没死的人?”陈格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没错,也算是有点能耐。”
‘这就是传说中的傲慢之罪吧。’陈格心中超绝吐槽。“都有谁?”
关七随意说出三个名字。
嗯,都没听过,应该已经退出江湖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问题要问你,你需如实回答。”关七严肃道。
“您问,我知无不言。”陈格也正经起来。
“你很受皇帝信赖。”关七随意的谈起皇家。“你会选择哪里?”
陈格能明白关七的意思,以官家对他的好感度,只要他愿意,立刻就能成为可以参与三重一大决策事项的人之一。
这是好事。
但,他同时还是一个民间武装势力的继承人,有望成为武力第一人。
那他就需要做出决定。
要么选择一方,要么全都不要。
陈格不是那种会说出全都要的蠢货,那样只会把双方都得罪了。很多人会把江湖势力当做自己的黑手套,必要时推出去顶锅。
但那是在双方只是单纯的依附关系下。
陈格和关七的关系实在是复杂。
世道越乱,江湖势力越大,以后的世道会越来越好,进一步压缩江湖门派的生存空间。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要加入朝堂。
但陈格在演算的时候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个世界在逐渐演变成高武。
那么顶尖高手又会在这个社会体系中镶嵌进哪一部分呢?
鉴于现任皇帝足够能活,陈格觉得自己可以实验一番。
重要的是,就算是他加入朝堂,应该也竞争不过那些青史留名的名臣,包拯可以得到天道偏爱加强,没道理其他人不会变成伪英灵,他就算进去也只能靠外貌当个花瓶在清闲职位混日子,偶尔用外挂干点和他现在干的一模一样的事,还是别去浪费公共资源了。
“官家让我帮忙我就去,没加入朝廷,不参与决策,也不想多问一句。我帮忙完全只是因为我和官家关系好,纯私事。”陈格回答。
“明白了。”
陈格也没多问,只是跟在后面观望,现在正是京城热闹的时候,御街的青砖路上都是往来的人群,他们身处的潘楼街一带是商业核心区,街南有专营鹰鹘的“鹰店”,南通“界身巷”,将金银彩帛一类集中交易,屋宇雄壮,门面广阔,每一交易,动即千万,骇人闻见。*
关七的心情不错,还有心情给陈格买几块油纸包好的糖。
陈格也没客气,把半透明琥珀色的糖塞到嘴里。
很甜,有种谷物发酵后的酸味,还有些粘牙。
“其实你不用给我补偿童年啥的,虽然后面发生了一点事,但我的童年泡在蜜罐里。”陈格安慰关七道。
“那你童年还挺短。”你有啥蜜罐?连罐都是自己烧的。
陈格不会说出自己的来历,接话道:“那咋了?你尝尝这个,我自己做的糖。”
陈格觉得关七还挺惨的,本来疯的时候也不大,正是恋爱脑的时候,,一个眨眼就和社会脱节了十几年,成了中年人,连句好话都不会说。四十,在他眼里正值壮年,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年过四旬。他还得多照看一下孤寡老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在养对方。
陈格觉得自己更会养,毕竟他会做饭。
关七的气场很强,前方的人像摩西分的海一样让开路。没有人知道面无表情的他悄悄在嘴里顶粘在上膛的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