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道理,仁兄真不愧有小灵通之称。”
“什么小灵通,都只是大家抬举在下罢了。”那长相平常的男人客气道,只是他的脸色带着些许得意。
不远处坐着一位中年男人,相貌英俊,五官端正,眼神坚定而深邃,穿戴简洁,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望着前方的酒杯出神,他身边坐着两个漂亮妇人,其中一位眼中带着心疼,握住了他的手。
他看着像个大侠,也确实是个大侠,没有人会来搭话打扰,最多在心里感叹一下齐人之福,现实中则是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寻仇。
方歌吟这才反应过来,试探性的问到:“你们如何知道方应看不是被诬陷的?”
他在这段时间也收集到了京城的信息,在他看来,这位新官家完全是一个战争狂人,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北伐,京城更是为了他的期待血流成河。
《论语·子路》有云“一言而兴邦,一言而丧邦。”孔子曾经告诫鲁定公,君主的一句话可能决定国家兴衰,需极度谨慎。
上一位官家喜欢书画,金石物件,因此大兴花石纲上供。这一位则是有着收复失地、开疆扩土的志向,他的手下的官员为了迎合他,自然会为了军费敛财无数、牵连无辜。
方歌吟是个反战主义者,在他看来,无论是宋国、金国还是蒙古,大家都一样是人,战争不管谁输谁赢,遭罪的都是平民,为什么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就此停下呢?
但是没有一个人理解他,不赞同他的人半句嫌多,赞成他的他一看就是没骨头的投机者,他为此迷茫了许久,拒绝了上一位官家的招揽,接纳妻子的建议,让方应看接手了爵位,这才造成了义子身死。
方歌吟一向是一个正义侠客,同时也带着江湖草莽“帮亲不帮理”的思维。
方应看在他身边时一向是一个听话乖巧嘴甜的小孩。
方歌吟在偏见之下只觉得上一任的官家居然还算不错,就算他贪图享乐又如何,他只有一个人,能用多少?现在这个官家要是事真的成了,会有上万人流离失所。
虽然方歌吟听到了那群人的不太友好的猜测,但他还是很客气的开口询问。
听到这个大侠与自己搭话,他们也不可能做出嘲讽的弱智事情,而是老老实实的和这人讨论,道:“我们也是老京城人了,见过被诬陷的大官不计其数,他们一般都会被安上很大的罪名,然后公开处刑以显示他们审判的合理性。”
后面的话不用说方歌吟也能理解。
人们天生就喜欢和屎尿屁相关的东西,离奇的野史之所以可以流传下来,就是因为他的受众群体大。
方应看炸粪坑这样的事情会吸引一大部分视线,关注他本身的就少了很多,这样的反而没有人关注他身上背着的罪名。
而且这样一来他就是去伸冤也有了很大阻碍。
你想想,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刚说出方应看的名字,四周就会有人科普:“就是那个炸粪坑的那个。”
谁还关注他是不是被冤枉的?
朱月明出道很早,虽然喜欢酷刑,但从来没有用过如此下作阴毒的手段。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
天生邪恶的陈格小鬼,老夫这就亲手把你……
陈格小鬼现在正在听人说话。
朱月明因为陈格设下的八角笼没有跑远,情急之下只能抬起血呼啦差的方应看挡在身前。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把他一个老前辈无情扔下,着急着去救远处的阿飞了。
人家离得那么远呢!(比划)
方应看本就受伤严重,再这么被他们一弄,伤口感染,神仙来了都救不活。
陈格低着头,表面听着絮叨,实则心里不服。
又不是他炸的。
看着美少年低着头一言不发,朱月明也心里一软,嘴硬道:“诶,你让我说点你什么好呢?”
陈格瞬间抬头:“什么?你说我什么都特别好?”
“你好个什么?”司空摘星从外面回来,一伸手就撕掉了一层假面。“我已经换了几张脸去不同的地方说书了。现在大家都觉得是方应看自己炸的。”
陈格点头:“哦。”那又咋了?
司空摘星对着陈格恨铁不成钢道:“你下次可注意点吧,这次是有我在给你解决了。要是传出粪坑杀人的名声怎么办?难道光彩吗?你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陈格:不是,你们为什么下意识觉得是我炸的?不是我,我再说一遍不是我(大叫),你在忽必烈烈什么?
朱刑总,你快说句话啊!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他们直接背着山来压我了。
“你这两天你先干点正事。”司空摘星摸着下巴道。“要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
陈格:已黑化我,要随机撕碎你们的饭盆。
不过既然连身边亲近的人都这么觉得了,那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对自己在外名声是多么冰清玉洁没有一点数的陈格开始后怕。
“那,我明天叫同事来家里吃饭咋样?”陈格开口。“我和他配合的挺好的。”
“我觉得可以。”
不是,突然这么日常了吗?
“我要吃松饼,上面带水果的那种。”司空摘星随意地点完菜,见陈格答应后就随意的走向后院拐个弯去找小鱼儿。
“噗呲噗呲。”司空摘星对着小鱼儿打b-box。
“啊?星哥,你怎么来了?”
司空摘星双手抱胸,道:“我知道你最近在查雷纯。”
顶着小鱼儿“你怎么会知道”的眼神,平淡道:“我什么不知道?也就那群笨蛋看不出来。”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想看八卦才发现的。
“这么看,你是知道啥了?”小鱼儿问到。
司空摘星点头:“我刚刚去喝酒吹牛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和雷纯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看年纪应该是她娘。”
由于陈格和关七从来没有就雷纯的事情发表过意见,所以在他们心里,雷纯是关昭弟和雷损的女儿,是关七的外甥,陈格的表妹。
结果突然有消息说他们之间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鱼儿一愣:“真的假的?”
他和苏樱这段时间已经看出来雷纯不是好人了,关七和雷损虽然是生死血仇,但他们却不知关七会不会顾忌雷纯是自己妹妹唯一的血脉,因此隐而不发。
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那么一切都好解决了。
“其实长的好看的人都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小鱼儿道。“光凭外表不能这么下定论。”
司空摘星也没反驳,只是道:“你去看看不就得了。”
小鱼儿一溜烟跑去找苏樱,等他见到在窗边读书的苏樱时,脱口而出的话是:“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苏樱合上书;“只是出去玩还是有事?”
“就不能两个都有吗?”
“可以啊。”
“什么?”
“我说可以。”
小鱼儿的师傅之一告诉过他,好看的人是相似的,如果觉得一个没见过的人曾经见过,那绝对只是你的错觉,仔细看看,还是能分出些许区别,不要傲慢的下判断。
但是现在小鱼儿觉得自己真的可以下判断,没想到司空摘星没有夸张,还真就长得一模一样,不仅如此,就连周身气质也极其相似,而气质只能培养。
在场的两人并没有感觉到雷损所谓思念的深情,反而感觉一股凉气窜上后背。
尤其是苏樱,脸色苍白,甚至感觉到有些作呕。
小鱼儿轻拍苏樱后背,有些后悔,不应该叫她出来的。
“我们今日去别处吧。就去彩楼欢门好了,那里有七十二家正店与无数脚店,吃食数也数不清,我都看花了眼,你一来就工作,还没来得及转转,多可惜。”
苏樱摇摇头,许是她想左了。
雷损对雷纯很好,并不是那种给她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在身的好。而是真的让她接手帮内事务,还把自己的产业给她继承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