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看那个乐男人能乐到什么程度。
王怜花自信满满的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在自己房间里,他能看出来,阿飞对于自己的亲属关系并不在意,只在意他的母亲。
但陈格不一样。
有时候,更加关心自己的反而是亲近的朋友。
虽然之前的推断出了错,但他还是一个精通人性的人。
就算阿飞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也有把握拉着那两个人和他一起去地狱冒险。
他等了一会,又等了一会。
等到菜都快凉了,人还是没有来。
王怜花:可恶。
他的脸上有些控制不住表情,嘴角像是在下面坠了两个秤砣。
爱来不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趟不来放弃了什么情报。
你不知道。
就在他打算叫人进来把东西撤走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了。
“谁让你进来的?”
“不好意思,你家太大了,我迷路了。”
王怜花抬头,看到了进门的陈格,漂亮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容。
现在知道来了?晚了。
王怜花实际上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熊孩子,一旦别人让他不开心,他就要尽量让他周围的所有人都不舒服。
但是陈格之前对付过一个熊孩子,那就是宫九。
楚留香曾经教过他,如果你没有天生能够察言观色的能力,就将你最近能够接触到的,你觉得有必要的人的行为观察下来,以你的理性来判断要怎么应对他的动作,然后把你擅长的展示出来再强调一下就好。
保姆级教程显然是为了陈格的情商操碎了心。
当然,陈格也没有辜负他的教导,除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以外,其他时候,他都是一个足够贴心的朋友。
“我主要是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你看着什么都不缺,我都不知道要送什么。”陈格看着有些尴尬的说到。“我就去厨房给你做了几样点心提了过来。”
故意拖延一点时间+解释+小小的夸赞对方+展示自己擅长的。
王怜花:嘿,这个人还专门去给我做吃的了,看来他很在乎关于阿飞的情报嘛。
看着对面人有些灿烂起来的脸,陈格心里感叹:楚留香,好用。
既然你套路我,那我也套你。
陈格坐在王怜花对面,脸上挂上公式化的笑容:“希望王公子可以详细给我说说关于画上那个白飞飞的情报。”
王怜花看着陈格食盒里带来的点心,还挺精致的,一定花了不少时间。
陈格:谢邀,十秒三个。
王怜花确实是被哄好了,主要这个人给他一种被人信任的感觉,虽然仔细寻思一下有点奇怪。
陈格没觉得奇怪,都是楚留香教的,他拿出自己精加工过滤的一小瓶酒,给王怜花倒上:“我知道我来问这个有点唐突,这些事情都和你有关系,你不想说也没什么,咱们就当今天喝了顿酒交个朋友。”
“这没什么,我其实也想知道阿飞小兄弟母亲的事情。”王怜花笑的温和。
听到这话,陈格的情绪低落了下来:“我也不知道,白姨从来不说她的过往,她本就受了重伤,情绪又一直低落,早就灯枯油竭了,我花了大力气也无力回天,和阿飞一起安葬了她。”
王怜花的面色也低沉下来,嗅了下酒香,一口饮尽。
眼前这个人有点太过诚实了,这么说岂不是让别人随便编谎?还是说他是故意的,故意这样模棱两可,只要对方说出来的话有一点不对劲,就能够判断出是真是假。
在王怜花的思维里,陈格一定是后者。
好啊,居然来这一招,这样一来说辞就要被对半砍,毕竟多说多错。
这个人不能小看。
王怜花拼命地思索接下来要怎么说话,而陈格则是看着他的沉默不语。不是,这人之前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没声了。
原来他之前只是有所怀疑,现在看来,是真有鬼啊。
“……其实我现在也不确定了,实在不行,就当我们交了个朋友吧。”
白静是柴玉关的原配,和他娘是再婚,他从小就被母亲灌输要杀了自己父亲,因为柴玉关在达成目标之后,就狠心抛弃了他们母子二人。
阿飞没有经历过这些,也不在乎父亲。
如果阿飞和白飞飞只是远房,不是直系血亲,那他再怎么骗也无济于事,不如还是找沈浪吧。
虽然没有见过,但他那个红颜知己太过惹是生非,从情感和智力上来看,比陈格好拿捏多了。
陈格等了半天,只等来了这么一句话,整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些多疑了,孩子可能只是单纯的语言组织能力不行。
这人好诚实。
陈格看着开始一口一个小点心,偶尔喝一口酒,心情低落起来的王怜花,大脑开始分析。
咋办?要不拉他出去玩吧。
“一命二运三风水,你还没说你咋知道?”陈格开始白话。“马无夜草不肥,这点心明天吃也行,我俩出去吃点热乎的夜宵吧?有涮羊肉不?”
王怜花抬头看陈格:“啊?”
为什么要突然出去吃东西?
“走走走。”陈格一手拉着人,一手捏起那瓶酒,飞身出了宅子。“去哪里,你说,不过提前和你说明啊,和黄赌毒有关的地方我都不去。”
王怜花嘲讽的笑了笑,似乎是本性暴露一般开始嘲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垂髫小儿呢。”
陈格在这一瞬间有了一种这人不行的感觉:“我说不去就不去,宁可蹲墙根啃饽饽,别进脏窝当傻狍,你这脑子被脏水淹了可不要带我,等你裤衩子被人骗没了我也不会去赎你,里面洗盘子去吧。”
“我知道,开个玩笑。”王怜花看出来这个人不是伪装,而是真的排斥。
从陈格的神情可以看出来,他并没有在这方面吃过亏,而是被灌输的概念表现了出来,好似他被灌输的恨意。
原来这样真的会塑造一个人的个性。
聪明的人总是会想太多。
王怜花记得陈格之前说想吃涮羊肉,便找到了这里最具盛名的锅子店。
羊肉片的很薄,随意一滚就能入口。馨香的麻油,带着滚熟的肉香,热气直往人脸上扑,看着升起的雾气,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王怜花突然毫无征兆的问到:“你说亲密之人对一个人的影响会有多大?”
陈格听闻咽下嘴里的肉,放下碗认真思考一阵,这才回答:“很大吧,如果那个亲密之人是大他者的话就更是如此,人总是本能的厌恶大他者,又会不自觉向其靠近,因为成长需要他的引导,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这里指的是好的那一方面,而不是为了得到他们认可去强行改变自己。”陈格组织了一下语言,补充:“人并不需要那些与自我人格和个人品质无关的夸奖,人类在诞生之初就不需要那种脱离特定环境便毫无意义的无用肯定,在确认能够靠自己活下去的那一刻,便不值得为此付出代价。”
王怜花显然没有想到陈格会很认真的回答他随口问出的一句话,就是对面坐一只小猫都能看出他问的时候并不认真。
“你倒是说的轻巧。”王怜花听到大他者这三个字就凭借着表面词义理解了其中含义。
“你问我了,我就回答呗。而且这个理论也不是我的,是拉康的。”
王怜花觉得那个叫拉康的还挺讨人厌。
找个机会揍他一顿。
而且他明明事先吃了解酒药,但这酒还是很醉人。
“这里还有拍卖场,你去吗?”王怜花感觉自己醉了,但他现在不想回到那个家。
“拍卖场?”陈格拍拍自己的脸颊以保持清醒。“去长长见识。”
拍卖场的人是认识王怜花的,即使看到两人微醺的过来,也立刻安排了包间。
后面的事情,王怜花记的不是很清楚。
他记得自己被陈格忽悠着拍卖下了一箱子安南来的珍稀水果,但是打开之后气味像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