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格后退一步,做好了被可爱小猫贴脸和被飞虫糊脸的双重准备。
“我要打开了,你不要怕。”
“我见多识广,什么都不怕。”
“给我吃吧你。”王怜花一个健步冲上来,将十几颗海棠果子塞到玉天宝嘴里。
“?”玉天宝吐不出来,只能嚼嚼嚼。
哕,好酸。
王怜花拍拍他的肩膀:“作为我的替补,吃不了酸,你无需自卑。”
玉天宝颤抖的手,缓缓揭开细布,只见布下是一张漂亮的小baby脸。
“你的行动力还挺强。”这就偷了个孩子过来。“哪来的?”
“捡的。”玉天宝说道。“但要是他那个变态妈打过来,我就跑,别把我说出去。”
陈格:你听听你自己在说点什么?
“他妈还在你就把他偷出来了?”陈格有点抓狂。
“没关系,只要咱们不说,就没有任何人知道。”王怜花饶有兴趣的说道。“你现在看着倒是有点西方魔教的意思了。”
陈格顺嘴说完之后,问道:“你为什么要偷他?”
“你自己看看。”玉天宝用两只手将孩子举到陈格眼前,如同举着刚出生的辛巴。
陈格一眼望过去,道:“脚有点问题,可能还有遗传性癫痫。”
玉天宝瞪大眼睛:“天哪,你真不愧是神医。这都能一眼看出来。”
“你没注意他嘴角的白沫沫吗?”
“注意到了,但我不知道那是个啥。”玉天宝理直气壮。
王怜花拎起孩子,发现这孩子情况有些不太好。
"我偷偷混着进了一个大户人家,这孩子在的地方很阴暗,刚发出一丝饿醒的呓呀,他娘就会垂着眼,鬓边还别着守丧的素白碎布,声音像淬了冰:‘不许哭,你爹的仇还没报,你没资格。’,也不给他身边放伺候的人,就放在冰冷的石台上,我看着他可怜,脑子一抽就给抱出来了。"玉天宝说着,后知后觉的有些后悔。
他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自己要做点什么,考虑的并不全面。
人家母亲需要孩子为父报仇,这实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就这么把人抱了出来,实在算不得好汉。
他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礼记·檀弓上》有记载,子夏问于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 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
按照孔子的训诫,在有父母仇恨的情况下,这个孩子应该不做官,每天枕着盾牌,睡在草垫子上,让自己不忘记仇恨,不论在集市上还是公门里遇到仇人,都不回去取武器,直接就和他搏斗,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人轰杀至死。
为父母报仇是深入人血脉之中的想法,他要是阻止,实在是违背公序良俗。
玉天宝叹了一口气,道:“我把他送回去。”
王怜花幽幽开口:“然后他把父亲的仇人杀了,仇人的孩子再来杀人,这样下去,仇恨便会无穷无尽。”
“所以公羊派得出了解决方法嘛。”陈格知道这个孩子的事情勾起了王怜花不开心的往事,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怜花扯扯嘴角:“对啊,把那一家子全杀了,不留一点,这样就不会把仇恨延续下去了。”这么看来他的仇人是亲爹,还挺好的。
个鬼啊。
“我倒要去看看他们家到底咋回事。”王怜花放出豪言壮语,脸上写满了“正直”两个字。
“把这个吃了,我们一起去。”陈格把海棠果放在王怜花手里。
王怜花看看果,看看陈格。
躲不过了是不是?
“咱们先给他起个代号吧。”玉天宝有点不舍的看向小婴儿。
多乖的小孩啊,到现在都没有哭一句,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就算自己哭也没有人会管的原因。
他的眼睛撇向王怜花,心道:和某个魔童一点都不一样。
想到王怜花,就想到了自己刚刚吃的果子:“就叫红果果吧。”
陈格点头:红果果,好名字。
三个人抱着孩子偷偷行走,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眼神示意留守的人。
玉罗刹看向阿飞:“他们在干什么?”
阿飞:“不用知道什么原因,做好一会有人打上门的准备就好。”
第146章 京城
玉天宝带着两个人左拐右拐,陈格抱着红果,拿着改版尖叫瓶子给他喂泡好的奶粉。
“还好我这有剩的,不然这娃都没法吃饭。”陈格动作娴熟的给孩子拍拍背。
“我看其他孩子喂米糊也能活。”玉天宝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那样的孩子能活下来也算天赋异禀。”陈格感叹。“生命就是如此坚强。”
“他就应该坚强,不然以后肯定会疯。”王怜花对红果的态度有些奇怪。
陈格把孩子和奶瓶递给王怜花,道:“我先进去探一探。”
这里居住面积确实像是个富贵的大户人家,外面也没任何装饰,但里面却挂了丧幡。
为什么只有丧幡,外面没有贴挽联?而且他没听说这里有人办白事。
是为了躲避仇家,还是这家主人的身份没有办法给亡者光明正大的办白事?
而且这墙里面的布局吧,半拉子青砖黛瓦,看着很久没人打理了,剩下半拉子就是几间矮趴趴的土坯房,墙皮掉得跟长了癣似的,好些地儿裂着大缝子,得用木板钉上才不至于塌了。
按照玉天宝的说法,正屋里就一张破木板床,那就是养孩子的地界。
陈格看了看,觉得遵循圣人教诲也没有从婴儿开始的吧,就是原教旨主义者也会觉得这太过极端了。
但是这里没有社区和妇联,就是再看不过眼,也没资格插手,最多说两句。
陈格在房间院子外站着,这院子里就几块破石头,被太阳一晒,能把鞋底烫穿。
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位穿着白色丧服,耳边还挂着白花的女人闯了进来。
陈格看着她的脸,眨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就是你偷走了我儿子?”
陈格行了一个礼,开始说实话:“不是偷,他又不是你亲生儿子。”
“你放屁!!”
这三个字显然包含着满满怒气,让陈格以为是猛虎王和他一起穿越了。尖利的声音戳的他灵敏的耳朵“嗡~”了一声。
不是,她难道是哨子成精吗?
随后,这个女人开始含糊不清的疯狂谩骂。
陈格完全听不清楚,但他此时,正处于无敌状态。
独身一人,亲生父母不在,义父完全不怕咒。他就是穿越回去和遛狗不牵绳子的纹眉大姨对骂也能丝毫不落下风。
“真的不是,你还不信我吗?”陈格指了指自己那张颇具辨识度的脸。“我有什么理由骗你?”
暴怒的花白凤愣了一下。
好像还真没有。
她的肢体比大脑更快,已经下意识做出了攻击。
而陈格的剑气来的和火炮一样快。
没过多久,陈格劝好了她,不是因为语言的艺术,而是因为他略通拳脚。
“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是真的,我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女人,她的孩子一出生就坡脚,还有癫痫,趁她坐月子没有力气,那孩子就被她的丈夫悄悄扔掉了。她跑出来找孩子,可惜没有找到。”陈格脱口就是编。
花白凤的呼吸忽然粗了,像被什么堵了喉咙。
“然后呢?”她问到。
“不知道,或许死在半路了,或许死心之后又回去了。”陈格回答。
“你没带着她?这不像你。”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帮的人都是想要自救的人,我一向尊重自我意志。”陈格说道。“还没过多久,你去问问当时给你接生的人,或许可以找到答案。”
花白凤的牙齿咬的嘎嘎作响,怒骂道:“一定是那个贱女人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