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个人测试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时候,阿飞倒是先陈格一步到了荆州。
江南这块地方,他们两个人也算是跑了许多次,已经很熟了。
阿飞先去客栈办理入住,而后又去打听陈格的动向。
这么久还没到,应该是又被什么吸引了视线。
不奇怪。
古代帮派的联络点,无非就那几个,客栈、酒馆、饭店。
还有一个不被大众所注意的:棺材铺。
这是不可或缺的民生行当,可大众也认为其阴气太重。没人喜欢靠近,但家家都需要。
能开棺材铺的都不是一般人,不仅是要八字硬,还要时不时为半夜做法的道士提供物资,三教九流全都得认识一遍。虽然处于社会边缘地位,却又承担了入土为安的责任,极其特殊。
所以一般人,甭管是贩夫走卒还是豪绅贵族,对着棺材铺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谁也不想棺材里被做了什么手脚吧。客气一点又不会掉一块肉,非要搞些有的没的。
但是这天,棺材铺老板就遇到了一个“不一般”的人。
按照一般道理,他明确知道方圆几里的人生死大事,最近几日风平浪静,可他今天便收到了一个订单。这倒也不奇怪,总有些有钱人年纪大了,便会定做一个棺材请回家。
可是这一个,就只给了他一块料子,其他要求什么都没说。
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他全都不知道。
这咋做?
但是那人什么都没说,溜溜达达转身。留着的是掌柜看弱智的眼神。
你这么做不是明摆着是要搞事情吗?
定了棺材的人突然转身,掌柜的眼色瞬间变得清澈,问道:“只要棺材就好了吗?”
“之后的一系列后事也麻烦掌柜的了。”
不对。掌柜转念一想,那人这样不就是有恃无恐吗?这么一看,等事成之后,他会被毒哑都是好的。原来傻子是他自己。
不过那人会是谁?
掌柜打算做一个大点的棺材,能把订做人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塞进去,他拉起绳尺子,在木料上写写画画。
画的差不多了,掌柜看看天色,出去觅食。
找到了个小店,掌柜进去一座,点了两个菜,叫了瓶酒。
在店小二上菜时,掌柜在小二手里塞了几个铜板,夹了一张纸条。
小二走到后厨,打开一看,上书两个大字:“救!我!”
古代没有标点符号,但凭着字形就能看出惊恐已经飘了出来。
小二:……
你把这个给我我也没办法啊。
“怎么了?”在后厨烤火的阿飞问道。
“飞剑客,您看这个,外面的棺材铺掌柜给我的。”阿飞和小二一起歪头看纸条。
“我出去问问。”阿飞走出门,坐在掌柜旁边那张桌上。
现在天色已晚,店里只有掌柜和阿飞两个客人。
看到有人出来,掌柜憋了一个下午的话终于憋不住了,开始叽里呱啦地说:“我知道你们是一个势力,虽不知道是谁的,但你们最起码知道遮掩,谁懂啊,我给你说,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来订棺材……”
掌柜虽然话多,但是重点都清清楚楚地表达完全。阿飞听过后瞬间总结出具体情况。
“你做完这单恐怕活不下去。”阿飞一针见血。
“我知道,是鼠有鼠道,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干乖乖被杀了吧?”掌柜说道。他又不是什么大傻子。
“他能这么干,说明他在此地的掌控力极高,不怕你跑。”小二回忆道。“我倒是有些猜测。”
荆州知府凌退思,之前是两湖龙沙帮帮主。
也就是他在这块地界,能够掌控黑白两道。
“嘶~”掌柜倒吸一口冷气,“不是,他这个智力是怎么考上进士的?一点都不谨慎。”
看起来他都能考了。
“他的官是买的。”小二回答。“大抵是当官当的太久了,没想到那么多,如果没猜错,很快凌府就要传出来有人病重的消息了。”
“受够了,明明是他的事情,却要我们这些无辜平民为他陪葬。”掌柜说道。
“知府应当是三年一任吧?”阿飞问道。
“不错,他为不调走,持续向上级行贿,一直在荆州做知府。”小二回答。
以前没有人觉得有问题吗?阿飞实在是疑惑的不行。这里可是两湖江南,不是什么苦寒边境,这么久朝廷就没什么意见吗?
想到这里,小二和掌柜的眼睛也清澈了。
不儿,我们这是到哪里了?荆州是鱼米之乡,两湖通衢,多少官员挤破头想来,他凌退思一个没科举买的官,怎么可能一待就是快十年?他就是送礼能送个什么啊?龙肝凤髓吗?
阿飞突然想到了陈格,他突然改道,是不是也因为察觉到了这些异常?
那他也从这里开始查,等陈格到来汇合后,不耽误他们回去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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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连城诀里面凌退思能干那么久知府真的很奇怪,那可是江南地区。
狠狠加了三天班,每天快十点才回家,没时间写[裂开],晚上再补一章。
第164章 告状
晨。
开封府门前的石狮子便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醒。朱红大门前的宽阔甬道上,渐渐聚起了数十号人。
最前面的是一个女子,脊背挺得笔直,执起鼓槌,敲响登闻鼓。
“终于还是来了啊。”包拯起身,“走,咱们去把他们迎进来。”
他们早就拿到了基本情况,全都是曾经小有家资的人家。
他们还拿到了更加触目惊心的罪状,张御史醒来之后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健步如飞,跑到官家那里哇哇告状。当时他为了上早朝起的太早还没反应过来,看着那身残志坚的背影下意识鼓了鼓掌。张御史边上那个追不上病人的礼部侍郎还冲他笑来着。
“十几页的血书,怎么都忽视不了。”公孙先生也回应。“更何况罪魁祸首已经服毒自尽,这事不太好办。”
官家和他们担心的都是同样的事,一旦对着群体中的一个人下手,若是这个群体都联合在一起对抗他们,那便会根基不稳,不可轻举妄动。
但不得不说,前面闹了好几次,京城最起码被清理的很干净,就算是有人买凶杀人也买不到太厉害的高手。
这一块生态位暂时空缺,高手都还在观望要不要补上。
在几次试探发现厉害的人不想插手之后,几个人出来告状。
“升堂!”
阿飞躲在远处看荆州知府办公。
因为有些连任的前提,这个知府不管干什么事情看起来都分外可疑。
自掏腰包赔偿有些商户的损失那是邀买人心,好好办公也是别有用心。
棺材店的掌柜拼命干活,刨子都快刷出来火花了,谁问都是一句:“我不想把活留到过年的时候。”这话说的,谁都挑不出问题。
他就这么,硬生生的将工期压缩了一半。
而且活干的没的说。
而凌府的小姐凌霜华也病了。
掌柜再一次觉得自己比知府聪明。
想到这里,掌柜手上的刨子飞的更快了。
我不信只有我一个感觉到你不对劲,给爷下去吧你个废物。
他这个观念属于:发现能够掌握我生杀大权的人的是个弱智,虽然他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但是一想到他是个弱智我就不舒服。
只是个一生智商歧视的普通人罢了。
阿飞盯了半晌,打算用那个最简单的方法。
他直接去看看那个凌家大小姐不就好了。
在去之前,他先问了问那位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得到的是“清秀绝俗,雅致清丽”,是武汉闻名的美人。
那应该还挺好找的。
三更天的荆州城,阿飞借着檐角的阴影,像只狸猫般翻上凌府的后墙。
以他的武功,不需要做江米团子来粘住狗嘴巴,他只要进去就是了。
听闻凌霜华的居所外种满的白菊,她唯爱菊花,凌府采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