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事的,就是看看花样好看否,若是合你的意,我们就继续绣着。”仙娥拉她到里处,搬来小凳让她坐下,屋中的夜明珠大亮,将屋中照的通明,溪涯抬眼望去,只见满屋铺满了紫色长布,依稀可看出是个衣衫的模样,四周的纹饰已绣的完全,带她进来的仙娥织就的是个鸟雀的纹饰,针尖紧密,栩栩如生,
溪涯伸手轻轻抚上去,摩挲几下,轻点了头,“好看,师父定也喜欢。”
“喜欢便好。”仙娥满足地点了头,嘴角轻笑,忽想起什么,轻拉了拉溪涯的衣袖,“你可想替云中君绣些东西吗?”
“我?”溪涯惊讶极了,连忙摆手,“我从未干过这个,还是罢了吧。”
“无妨事的,我来教你。”仙娥拍拍她的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小友想绣什么?”
溪涯嗫喏一番,叹了声气,仔细想了一想,低声道:“就绣个桃花枝……可好?”
“好啊,这也不难。”仙娥拉过一张无用的布,挑出针线,凑到溪涯身侧,对她道:“你认真看着,不过些许时候就能学会的。”
银针翻飞,彩线织就,艳艳红桃,灼灼芳华。
时日过得飞快,五月的日子也过了一大半,送亲的宫辇也备好了,红木制成,四侧挂着通透的九云纱,两根横柱延长出去,到时便套上绳索,挂在天马身上,其下青鸟为毯,四周由仙娥各持一株花枝子陪着,最后由众宾客相随。
依莲花尊者的话来说就是,“咱们云天上境的云中君成婚,怎也不能失了礼数,失了排场,让太虚那些个人看笑话。”
时间愈发近了,是日,溪涯和长生起了大早,候在遥舟卧房之中,只待她换上喜服出来,要替她参谋一二。
喜服层层叠叠,要套上数件才算穿完,披上霞衣,凤冠头戴,遥舟嫌那头饰太重,自己取下了几个颇重的珠串,发饰这便简单了不少,她被几个宫娥围着,为她拖着席地的羽衣,缓步出来,眉眼被红妆淡抹,是往日从来不见的柔媚模样。
溪涯坐在床沿一侧望着,眸中只留下那红衣娇柔的女子,愣住了。
直到有人轻推了她的肩膀,她才缓过神来,回眸一看,却是长生侧眼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微微波澜,轻叹了声气。
溪涯被她看的慌张地转了头,心中略有忐忐,只依旧望着遥舟,被她那眉眼中的潋滟水光惊的心中彭彭直跳,被她那紫衣彩光迷了眼睛。
有个仙娥捧起喜服的一角,抬手递给了遥舟,其上用金红丝线绣着一株灼艳红桃,仙娥笑着,与她道:“云中君看看,这是溪涯小友为你绣。”
遥舟闻言微微愣上一下,伸出秀长的手指接过那衣衫,细细地看上了几眼,其上针脚略有几分稚嫩,却是密密而缝,一针一线都颇为用心,她眉间带着轻笑,抬眼望了溪涯,轻声道:“这桃花枝甚是好看,可是空州山外的桃花?”
第七十章
溪涯心头震了一下,只隔着甚远地对她点了头,仙娥们笑着夸她几句,团团围住了遥舟,欢笑说着什么。
溪涯被那些莺花鸟色挡住了视线,只得远远望着,却不想到遥舟回屋换上了便服,也没能和她说上一句话。
时刻愈发晚了,屋中众人散去,溪涯困顿,在圆桌旁坐着,手臂略支着头打瞌睡,懵懂之中感觉有人将自己搂入怀中,便刹然惊醒,抬头便望见遥舟侧颜,她将溪涯轻柔地放在床上,自己正待要抬身,才发觉溪涯已醒,便抬眉笑道:“折腾的太晚了,累的你在桌边打起了瞌睡。”
“师父。”溪涯头脑中依旧混混沌沌,抬头望着她,“这是在您的屋中?”
“是了。”遥舟点了头,“今日就在师父这边睡吧,也免得你回自个的屋子还要铺塌,麻烦。”
“嗯。”溪涯略思量一下,点了头,见遥舟这便褪衣脱袜,便向里侧挪动一下,红着脸将自己的外衣褪下,师徒二人躺在一处,盖上薄被,眼未合却无言。
溪涯心中有太多繁杂的心思,扰的她无法安眠,只睁眼到了夜半,转头去看遥舟已然睡熟过去,她回头望一眼自家师父,也悄然闭眼,安然入眠。
时间匆匆而过,再待一日,便是遥舟启程往太虚而去的日子,众仙各自收拾清点,眼见着没有漏缺,便得三尊准许,早早地回屋歇息去了。
也是逮着无人看门,司命晃晃悠悠地钻了进来,怀里抱着个红泥坛子,面上堆着笑意,偷进了院子后,见着遥舟和溪涯在院中闲坐,便没个正型地轻声唤道:“遥舟仙君,可得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