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明教弟子劝她不要去,可是听到鹤笔翁说韩林儿也在后声音边低了下去,韩山童现在是抗元主力,他的独子自然是比一个教主夫人来得重要一些,何况那个教主夫人还没正式拜堂呢,周芷若也明白这道理,她本就没打算不去,对于他们的态度变化便也就当作没看到,简单收拾了下便虽鹤笔翁走了。
那酒馆在临近城郊处,两旁立着汝阳王府的武士,里面空无一人,应是被包了场,周芷若上了二楼,只有东首雅间门开着,进门便见赵敏坐在一张小桌前,面前摆着几碟小菜,一壶酒,还有两个白瓷酒杯。
那情形顿时令她想起被关在万安寺时赵敏强邀她喝酒的事,眼前的布置竟和当日如出一辙,赵敏看起来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面上挂着浅浅的绯色,眸中似起了雾,辨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你当真要嫁他?”
被这熟悉的场景扯入回忆中,周芷若一时晃了神,忽然听得幽幽的嗓音,却见赵敏盯着手中的酒杯,眉间嘴角,满满的都是失落。
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掐住掌心,她听到自己声音响起,冷静得好似局外人:“是的。”
“既然要嫁他,为何又要屡次救我。”
“郡主对我有救命之恩,还望以后……勿挂念。”
“好……好、好!”赵敏的声音听起来痛至彻骨,道完那三个“好”字,她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愤然扬手,将手中的杯子朝周芷若掷去
以周芷若现在的武功,要避开轻而易举,可她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任凭那瓷杯在额头嗑出一道血印,紧接着衣襟便被揪住了。
“你可知道为何我没有随水师一起去找你们?”她死死扣住周芷若的领子,声音中有恨,亦有无尽委屈,“因为我一上岸就被华山派撞见,中了一掌一刀,可我挂念着你,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几日不眠不休才逃了回去,一直撑到寻你们的命令传达下去才晕过去。”
周芷若只觉得心上再被狠狠插了一刀,嘴唇微颤,险些要落下泪来,她猜到赵敏吃了不少苦,却不知道竟是那么多。
“我以前对不住你,可我后来在心中发了誓要对你好……”见她默不作声,赵敏嗓音中的颤抖又多了几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若你真心喜欢张无忌倒也罢了,可你明明……明明……”
“你我本非一路人,赵姑娘又是何苦呢。”料得她想说什么,周芷若咬牙出声打断,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样平稳的嗓音是用多少力气换来的,再多几句恐怕就要撑不住。
而后又是一阵沉默,她叹了一口气,正想再劝赵敏两句,被扯着的衣襟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她被拉得低下头去,下一瞬,唇上便覆上一抹柔软,幽香扑鼻,烫得几乎要把人灼伤,她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所有思绪均陷入了空白,那些坚固的城墙悉数分崩离析,连粉末都没留下。
好像这世间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有紧密相依的唇和那抹幽香是真的。
紧接着,在她还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时,唇上一痛,肩上亦被推了一把,赵敏狠狠将她推开,一掌掴在她脸上,像是要发泄所有的仇与恨那般用力。
“事到如今,你我便是敌人,周掌门便休怪我无情了。”她转身,似毫无留恋,大步走至窗前,大声道,“把人带进来。”
不多时,五花大绑的韩林儿被玄冥二老推了进来,他看到周芷若面上红肿,额头还有血印,只道她是被赵敏欺负,当即破口大骂:“妖女!你——”
而那声怒喝还未及说完,他就被点了哑穴,嘴一张一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更是怒到快吐出血来。
赵敏又坐了回去,她眼眶红红的,眼角还沾有些许湿润,可面上已挂上讥讽的笑。
“周掌门此番前来可是想取回这指环的?”她自怀中拿出玄铁指环,轻轻搁置在桌上,见周芷若仍呆立在那没半点反应便冷笑一声继续说下去,“我本想叫周掌门用命来换,不过这交易太不合算,想来周掌门也不会考虑,我就勉为其难退让一步。”
“你要什么?”听她一口一个“周掌门”,周芷若终于回过神,突如其来的酸涩填满了胸腔。
这明明是她想要的,可还是会觉得难过。
“倚天剑。”赵敏看也没看她,眼中嘲讽之意愈浓,一指韩林儿,嗓音冷若冰霜,“但是这厮和铁指环,你只能换一个。”
周芷若看到她眼底的寒意,又见韩林儿红着眼睛对她连连摇头,嘴中顿时泛上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