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笑!谁又招你了,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跳下去了。”早上下过一场小雨,易宣眯眼瞧唐零儿干巴笑了两声,看她没搭话,倒是捏住绢子擦鞋,身后又出来几个人,朱哥最先冲上前,瑞沁紧随其后,师兄也下车了,但是没跟上去。
“她有其他鞋子。”
听师兄无声息似地说了句,易宣点了点头,忙朝唐零儿亮声道:“带的行李有你其它样的鞋!”
脚湿透透又踩了水,身边一节节小丛林的树干,稀稀落落插在土里。唐零儿见擦不干净,急得逮住身旁的小细树在地里翻,越擦反倒土巴色更藏进去。
“零儿没摔着吧?都怪我不该把话这时候拿来说的。”朱承星忧心忡忡见她皱眉撅嘴,眸内亮水,他自己也手足无措,照以前安慰她的说法,快语道:“不要这鞋了!惹生气咱就不要了!我买给你,到了洛阳,你看上哪家鞋店,我们就包下来!”
小树根子给唐零儿糟蹋地破土而出,她抬眼瞅了瞅不远处自在的安衾思,又低头瞧了瞧这双只有她在意的脏脏绣鞋,擦了擦眼,大声朝朱承星说道:“好!我们去洛阳!不要这鞋了!”
第65章 六十五
从豫州到洛阳跋山涉水走土路最快也得十日内才能赶到,一行人闷在车里唯朱承星像个活人多些,换进易宣和柳蕴厄进来歇息,他俩又隔开唐零儿和瑞沁远远地倒头便睡,车子颠簸地唐零儿浑身不舒服,看到自己身旁那双乌漆抹黑的白绣鞋,半蹙眉半鼻息叹气。
瑞沁见他俩都睡熟了,安衾思在外间驭马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她推了推唐零儿扯笑说道:“这是怎么了,人家都说要给你买鞋庄了。”
唐零儿抿唇摇头,黛色瞳孔珠光泛,凝气道:“仅此一双,再没了。”
“不见得,这种水帛丝面料的,貌似官丝甚多。”答完应付话,瑞沁启嘴道:“难道是谁送的?衾思?”
目光从鞋子移到车门上安衾思的黑影子,唐零儿没搭话,偏又受不了委屈,再听瑞沁说:“衾思一路上都路过我瞟你,可曾注意?”
唐零儿听见绊住嘴皮子:“你就替她开好话吧。”
瑞沁瞧得出来她俩丝丝续续肯定沾黏了点什么,可情深何处暂且不知,凝思慢慢开解她。唐零儿见瑞沁如此关心,憋不住话,一五一十将这两日跟安衾思的突破小声告诉她。
看瑞沁微微愣了愣,比自己深的蓝眸波澜涌动,唐零儿方潮红脸说道:“你不会理解‘即便她是跟我同是女子但也喜欢’的感觉吧。”
一时不知怎么摆出脸色来看唐零儿,瑞沁递眼光到门前,摇摇晃晃的车身,她有一刻天旋地转,竟然看不出安衾思对唐零儿留有真心。
手摸上身后车墙,瑞沁敛神继续探道:“理解……但是零儿,如若你跟了她,此后太平日子跟你相差甚远,相夫教子天伦之乐,常人该有的生活你全不能有,常人不该受的苦你会受地更多。”
“再说,你娘若在的话,能让你真嫁给她吗?衾思危险,你真要以身涉险?”瑞沁瞅她犹豫哽话,可却还略微轻松对自己道:“瑞沁,你也知危险,但情比天阔,比地深,衾思救了你,你不还是一直跟着我们。”
唐零儿尽量将声音说地不露一丝破绽,凭在书缃阁这么些年,她闭眼也能嗅出点瑞沁的心思,不过也不知是因她丈夫失去后春心再不如水,还是掩藏地太深,她能闻见的算少之又少。
轻合牙缝,瑞沁埋头道:“如你所说,竟是我看窄了。”
唐零儿伸手要去摸头发,她思量时总不由自主顺发,可一摸,抓了把空,早就将头发盘上去了,又见瑞沁忽然笑说道:“你那日问我女人和女人之间怎么行男女之事,原来埋在这儿,你究竟多久就埋伏上她了?”
“啊……小声点,他们还在睡呢。”哪管什么梳发,唐零儿夺手就要去掩她的嘴。
瑞沁面仍带笑,说出些她早已稀松平常的‘谎话’,打开唐零儿的手,又玩笑似地摇她肩膀:“说说,我也想听听。”
“哪儿有能说的,倒是你给我讲讲你跟你相公的事,我在编造编造给你说我和衾思。”一副忽生骄傲的模样,瞧地瑞沁略带劲捏了捏她的嘴,“自己嘴里搬不出,倒要我搬了。”
唐零儿拿出小时对阮娘撒娇的劲,唤着瑞沁说,从知事起,她就断断续续听姐妹们讲她们家人相公再后来又是客人的事,算算下山时间也几月有余了,耳根子顿时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