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叶语阑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反抗,即使不被绑上也不一定能反抗得了。
李义迪站在墙角抽了一根烟。
叶语阑在他的对面,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这个房间没有窗户,李义迪也没有把灯打开,她勉强适应了黑暗后,被烟味熏得直咳嗽。
“对不起,让你呆在这里委屈你了。”李义迪突然说,语气似乎真的很抱歉。
叶语阑被这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这个人明明之前还威胁恐吓自己来着。她努力思考着措辞,决定还是继续问他:“你为什么要绑架我?如果是要钱的话……”
她一提到“钱”这个字,李义迪的情绪就有些激动,在不算大的空间里踱了几步:“钱钱钱,你们眼里就都是钱吗?”
他的声音很大,让叶语阑讪讪地闭上了嘴,她不想在这个处境下惹怒李义迪。
没想到李义迪往她面前走来,叶语阑吓得下意识往墙角缩,却退无可退。李义迪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叶语阑心跳得极快,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义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头低下,声音闷闷地传来:“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叶语阑没有接话,等着他继续说。
李义迪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我不想这样对你的,你是个好人。初中的时候大家都嘲笑我胖,叫我死肥猪,考试的时候忘带了文具,都没人愿意借给我。”
他越回忆语气越低落,低低地抽泣了起来:“只有你……你把你的橡皮送给了我。”
叶语阑不太记得他说的事情了。
初中的时候她专注学习,不太关注同学之间的关系;不过她为人随和,如果有人找她借文具,是肯定会借的。
没想到就这一件小事,李义迪记到了现在。
李义迪似哭似笑,自顾自地说着:“我以为大家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胖,可我减肥之后,他眼里还是没有我……”
叶语阑越听越觉得这个人一定存在严重的心理问题。
他像是因为某个问题困扰着,已经发展成了一种阻碍他正常思考的魔障了。
“这个人是谁?”
她觉得会是李义迪的暗恋对象之类的。
没想到李义迪的头更加低下去几分,低低吐出几个字:“我父亲。”
这个答案令叶语阑有些惊讶,但她想得更多的是,李义迪现在的精神状态显然不太稳定,先把李义迪哄开心点,省得他做出什么事情。
“你父亲不喜欢你?”叶语阑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李义迪的声音变得阴狠:“他眼里只有我弟弟。”
原来是这样,看来他父亲对子女的爱分配得不平均,造就了如今的李义迪。
“我真的不想绑架你。”李义迪来来回回把这句话说了好几遍,显然是心理极为纠结。
叶语阑在说话的同时把手背在身后,一点点用尚且能活动的手指解着绳子。李义迪绑得太紧,进展很慢,不过聊胜于无:“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黑暗中叶语阑的眼睛在发亮,李义迪和她对视着,似乎回到了初中的时代,而面前这个人是唯一曾朝自己伸出手的人。
“我要钱还赌债,填上公司的漏子。”
他不由自主地把真相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去赌博呢?公司开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挪用资金?”叶语阑把语气放软,试图表现自己的真诚来安慰他。
“我……我没有赌博。”
李义迪声音干涩,不敢抬起头看叶语阑。黑暗中他的手开始颤抖,一下又一下地挠着头发,焦躁得几乎要把自己的头皮抓破。
在他心里,叶语阑是中学时曾唯一对他流露出善意的人,他下意识不想在叶语阑面前提起这些不堪的事情。
叶语阑蹙眉,同时感觉到手上的绳子似乎松开一点了,只要再花点时间就可以解开。
嗯?他说他没有赌博?这和她听到的不一样啊。
“那为什么要还赌债?”
李义迪听了这个问题,更加痛苦,猛地一下站起身,似乎想要砸东西,但这屋子里并没有拜访什么东西,他找不到发泄的途径。
“别急,别急。”叶语阑怕他发疯后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赶忙轻声劝慰着,同时也对赌博的隐情有些好奇。李义迪没有赌博,公司却亏空了这么多?莫非……
李义迪平静了下来,缓了缓,才缓缓道:“是我弟弟,用公司的钱在海外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