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说完将美工刀搁在了桌面上,冷眼看着站在面前的梁弘燕。
梁弘燕心头一颤,装模作样地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宋城再侧头时才发现耿秋有些好奇地盯着自己,将宋城盯得莫名其妙,脸也跟着有些红了:“你看着我做什么?”
耿秋轻轻笑了起来:“你居然还会说脏话。”
后者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将另一张包书皮从耿秋的书中抽了出来,比比划划地帮着耿秋一起做书皮:“对你们两姐妹太好了,一直没舍得下狠说脏话。”
说着宋城便将一张做得八九不离十的书皮给耿秋的新书穿上了新衣。
“你别怕她,她就是嘴碎,喜欢乱嚼舌根。”宋城提起梁弘燕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但是她不敢乱说,她要是敢乱说,我就敢弄死她。”
“以前也是她说我是野……野孩子的吧?”
宋城一时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只好有些为难地轻咳了一声,正好上课铃声响起来,他尴尬地避开了耿秋的追问。
后面一节晚自习,新班主作东一嘴西一点儿地交待着注意事项以及课程安排,年轻的班主任好似有些不太熟练,拿着一本小笔记本抠抠索索地将自己准备好的资料交待了下去,最后长舒了一口气,做了一个简洁的总结。
耿秋顺着梁弘燕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梁弘燕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似刚刚宋城的话有些过头让她受不住,耿秋倒也没有多高兴,也提不上多难受,她只冷冷地、静静地看了梁弘燕一眼。
注意到别人的目光,梁弘燕先是一抖,然后抬头往后瞧,正好与耿秋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耿秋微微笑了笑,对着梁弘燕抬了抬下巴,梁弘燕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她的手紧了紧,再抬头去看时,却只见耿秋在认认真真地听老师讲事。
这个女人,悄无声息,特别可怕。
下课铃一响,宋城就提着自己空荡荡的背包半倚着桌子等耿秋收拾背包,耿秋倒也收拾得快,她的东西都条分屡析地放着,想要什么抽一出来背包里一放,拉上拉链也就好了。
宋城见耿秋将书包收拾好了,然后冲着耿秋招了招手:“我不住校,我妈说咱们小区和你家小区蛮近的,要不我骑自行车载你……”
“琬琬肯定等着呢。”
“啥?”宋城好似听到了一句玩笑话,他轻轻地笑了起来,“都这么晚了,那个没耐心的能在外头等你吗?”
“会的。”
宋城被耿秋这样斩钉截铁的笃定险些噎了个踉跄,心道那个连鱼儿咬钩都静不下来的小祖宗,怎么可能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地等在门外。
然而两人才刚要跨出校书时,一声清脆的“姐姐”差点将宋城吓了一个狗吃屎。
“等很久了?”耿秋帮着提过了宁琬的小背包,也不知道这里面放了些什么宝贝,宁琬总是不放开。
“没……没有,我跟……叔,聊……聊天呢。”被点到名的保安原本想冲着几个小崽子点点头,结果突然发现怎么这个漂亮的小瓷娃娃,竟是个小结巴,可刚刚那么一长串的对话,小老板竟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宁琬是个小结巴。
宁琬笑嬉嬉地给保安叔叔道了别,然后跑上前拉住了耿秋的小手。
刚一出校门,宁琬便听到一个女生压低了声音,即便如此,声音依旧很尖锐,如一把可以破风而出的利刃,猛地扎在了宁琬的心口:“那是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野东西。”
宁琬险些跳了起来,一双冰冰凉凉的手突然捂住了宁琬的耳朵,宁琬顿时便安静了下来,耿秋低下头在宁琬的耳边轻轻地道来:“别听。”
然后宁琬的眼睛都红了。
宁琬任由着耿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直到那几个女生都走完了,耿秋才松来自己捂着宁琬耳朵的手。宁琬和宋城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两人谁也没再开口,气氛一时也有些尴尬。
许久之后再看宁琬的时候,才发现宁琬的眼眶都跟着红了。
宋城和宁琬谁也没将这件事说与别人听,他们都像模像样地将这件事烂着,而宁琬却将那个人的面孔记了个清清楚楚。
晚上睡觉耿秋先是一把抱住了耿秋,然后捏了捏耿秋腰上的软肉:“姐姐。她……她们都……乱……乱说。”
“我没听。”
宁琬先是长叹一声,又不知道该接一些什么,只是乖乖巧巧地偎在耿秋的怀里。原本是想安慰耿秋的,结果什么还没说呢,自己先却睡着了。